葱莲

文/庄庄

虾子沟山脚下的葱莲

三十多年了，我一直叫它韭菜花，因为顺嘴。它跟蔬菜中的韭菜，无论花还是叶片形状，还是有较大差别，姑且算是同宗近亲吧。

无意中得知它的芳名是葱莲，百思不得其解。跟葱八竿子打不着啊，与莲就更是风牛马不相及。后来看了葱莲的花语，表示初恋、纯洁的爱。嗯，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不由得更喜欢它了。

虾子沟，是我最喜欢的路之一，我给它起了一个专属名字，叫山水间。左边是郁郁青山，右边是碧波荡漾的江面。入秋以后，驰骋在这条路上，从眼睛及至肺腑，都是愉悦的，就觉得人生怎么这般美好，连一条路都能美到爆表。青山迎面开满凌霄花，山脚下怒放着朵朵洁白的韭菜花。花与紫罗兰为邻，它们在秋天平和而坚定、清醒而热烈地怒放着。

韭菜花，小时候种过。谈不上多爱花，就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它容易成活，四季常绿，明明当初就指头粗一小把，后来竟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日拱一卒，牢牢盘踞在院子一角，当然继续扩张的野心有目共睹。父亲嫌它长势过于喜人，一把把拢在手里，镰刀麻溜地顺着地面薅过去，韭菜花不仅惨遭毒手，还被父亲丢进了猪圈，沦为猪的口粮。我目瞪口呆，你个猪八戒，吃我种的花，有没有点生而为猪的节操？给你吃，你就吃啊，懂不懂得怜香惜玉？猪儿带着鼻音，嚼的不亦乐乎。

跟韭菜花特别亲近，是1997年的秋天，入校两周后开始军训。白天，火辣辣的太阳，新生集中在水泥操场上立正稍息齐步走。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有点想不起来了，可能翻多年以前的文字，还能找到缘由。反正一向循规蹈矩的我跟教官闹得不愉快，同学们三五成群闲聊，我独自一人在花坛边怄气。花坛里正是种植着韭菜花，还有数枝紫罗兰，花开正好。

一株韭菜花，一生就开一朵。花瓣洁白无瑕，橙黄的花蕊精神抖擞，即使风雨飘摇，也不能摧毁它们什么。它们在属于自己的花期里，尽情绽放。我数着花朵，任由思绪放飞。

我想大概是怀念上学读书的日子了，才会看到大片的葱莲。因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心里有什么，就会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