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现在可能
东在黄浦江边
西在青藏高原
南在天涯海角
北在黑龙江的漠河县
不管你在哪里
都不要忘了
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证
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张有光的后裔子孙
自从石窝场的油坪走出
经过落掌窝
再到通江城里面
自敏祖兄弟又顺通江河而下
在大东山下化鱼河靠岸
张自然到了张家坝
张自敏看上了
张家河这块宝地
才落脚斑竹园
那时候,大约在明朝
嘉靖年间,距今
已经过去了四百多年
刚到这里,生活是艰难的
有光祖才到棺木嵌老仗人家
种玉米田地
去世后就葬在孙家塆
直到有辅国祖任氏夫妇的
六个儿子成年
适逢康乾时自主圈地
才有了整个张家河,加上
大包塬小塆里杨柏岩山上的
一片良田


一千七百年前的陶渊明
自免去职后,长太息曰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作为一个主动辞职的县长
他在责怪自己
田园都快荒芜了
为什么还不快回
而我们也已经看到了
祖宗给我们留下的一片片良田
斑竹园、陡嘴子被梯改坡
已经难称富饶
中铧嘴、敞沟里
已经荆棘丛生失去丰膏
堰墒、胡子源
只有比人高的蒿草
如今地球都称之为村了
我们要看到霸权的狰狞
一个俄乌冲突
就让四五亿人饿肚子
如我们的聪明
还不晓得一堆票子
不敌白米一升
你是不是还记得
五九六零年
一个鸡公可以换一间瓦房
连最高领袖得了黄肿病

那我们回忆高兴的事吧
你们还记得吗
我们的教室在祠堂里面
只一个老师
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娃儿
挤一间教室
组成当时特有的复式班
一脸菜色
两本薄书
我们照样欢喜连天
带着弟弟妹妹上课
任凭在教室不停的来去捣乱
直到拉屎撒尿了
其他娃儿捏鼻子
在老师的干预下
哥哥姐姐们才赶紧收捡
下课了,我们抓子滚珠儿
打三走五码打奔扯狗卵砣
跳坊跳绳藏猫猫老鸹抓鸡儿子
踢毽子用废纸叠手枪,
用竹子造刀剑
假期中,正月十四还要送虼蚤子
围坐在草滚子边
挨轮子摆楼门阵
听得神乎其神
让罗刹白衣婆毛狗精们吓得
一到天黑
独自一人进屋都不敢
祠堂里教室装不下了
新修的学校
搬到了山林坡
房子大了,老师增加了
学娃儿也更多
连隆家河、赵家塬的娃儿都来了
不变的还是下课的游戏
跳房跳绳抓子打珠儿
扇纸牌斗鸡丢帕儿
还有就是
炸碉堡滚铁环
放学以前
已经约好在河边演打日本鬼子
才出学堂门
三五个一伙
已四处狂奔
腰挎木手枪
肩膀竹剑横
红领巾当旗子
跨上老黄牛
就是指挥千军万马的
大将军
把牛儿撵到沙坝
疯了一般甩掉衣裤
到花滩子冲浪
在春冠石潭捉鱼
唯独忘记了
还要捡柴割草
直到太阳躺在了香炉山
才到处找牛
在背篼里松松的
放上几把草、几根柴
眼前的你我
头秃了眼花了背驼了
牙齿掉了腮帮子瘪了
可是我们的回忆
爬树掏雀儿窝
秧田里抓鱼
溪沟里捉螃蟹
还历历在目
回来吧
在年关,在清明,在中元
在有光祖碑前拈上三炷香
在任氏祖婆坟头挂一道青
在我们过世的亲人墓前焚几刀纸钱
爬上洞子坡去看古迹
指着九夹背说传奇
吞口前讲风水
文笔石下讲族史
更重要的是,泡一杯老鹰茶
端一盘瓜子
摆一摆笑一笑
我们穿衩衩裤的那几年的历史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