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我深深的怀疑我的脑子，想不明白，我到底聪不聪明。我当然希望我聪明，之所以会怀疑，肯定是因为干了一些傻事。
小时候爸爸对妈妈不好，我对大人们说爸爸的坏话，大家就会夸我明理懂事，可我也只是觉得大家希望我那样，我才那样做罢了。那时，我连“出轨”是什么意思都还不知道。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和大家一起走夜路。只有我一个人有手电筒，我走在最前面，把手电往后打，因为怕别人看不见，还觉得自己很无私。可我马上就被泼了冷水，伯妈大婶们叫我好好打手电，别晃她们眼睛。看吧，好心办坏事。
“看起来呆呆的，怎么一天想的那么多？”妈妈说。
我当然承认我看起来很呆，因为17年来，我好像用了我生命的五分之一来发呆、放空。 这应该是我除了驼背外坚持得最久的事情。
有一个男同学，看起来很聪明，他的确也是。一起去店里买东西时，店长对他说，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男同学笑了笑。我在旁边问店长，那我呢？店长笑了笑。
特别是在学数学的时候觉得自己好蠢，比如等差数列的等差中项，a+c＝2b。我在理解这个的时候，总是把abc这个排列想成一道管子，a加c之所以等于2b是因为a和c都把自己的一半分给了b。这样想没错吧？可当我想加深对这个概念的理解时，这条管子就会开始堵塞。我懒得也不想去疏通，因为会头痛。
但有的时候我又觉得我是有一些聪明的。
我小时候或许是个真正有灵气的小孩子（或许)。我喜欢摘学校门口的大红花，还没开的那种花苞。我喜欢摘下它们，把它们带回家后放进水里，在阳台上，下雨了，我就打着伞，在雨里盯着这花苞等它开花。五岁的时候我给妈妈写了第一首诗，写完之后，我骄傲地贴在墙上，看着那几行排列整齐的大白话，就兀自掉起眼泪来。还有，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过人之处的话，那或许是敏感吧。我喜欢盯着路人看，这是个不太礼貌的行为。我喜欢观察他们，想象他们的生活。我还识趣，懂看脸色，绝对不主动要别人的零食。但这些好像通通都不能说明我聪明，只能说我具有不幸福的小孩子的优点。
难道是因为那些言情小说让我变笨的吗？那我得多读些真正的好书来冲淡它。
难道是因为我觉得当一个笨女孩安全吗？那从现在起，我要做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真正的聪明人？
对。
我依然赞美天才，赞美灵感，赞美恰到好处的时机。却也不再为自己的平庸感到羞耻。
有一次的作文被评讲。老师概括我的风格为“朴实无华”。我当时对此怀恨在心，恨老师就这么忘记了我以前的“金句佳篇”。可现在想来，无华就无华吧，朴实也没什么不好。
完美的譬喻，利落的回环，精彩的圈套，我能有，固然很好。但比起技巧，我更想追求的，是温度，真情实感的温度，是林奕含所说的的密码和钥匙。
“你知道吗？你的文章里有一种密码，只有处在这样的处境的女孩才能解读出那密码。就算只有一个人，千百个人中有一个人看到，她也不再是孤单的了。”——《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所以我不再纠结我到底聪不聪明了。我接受我的凡人身份。是啊，哪有那么多文曲星给你下凡呢？我也不再执着于所谓天赋，改为选择熟能生巧，选择勤能补拙。
嗯，看来不能怕头痛，这管子，还是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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