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2-20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撰稿：王功权2018.02.11晚

        我要向大家讲述一个我下乡时，在为生产队出外上水泥建设的人员采买生产物资返回的时候，误入原始森林历险时，发生在我身上赖于寻味的一段故事。

        每年在农村冬季农闲的时候，抽调各公社生产队青壮年，由县级统一安排参加水泥建设工程施工工地进行义务劳动。1974年冬季我随生产队年轻人一起参加了湖北钟祥温峡水库至石门水库的引水工程，解决石门水库发电补水问题，我们生产队在钟祥东桥区金家店温峡水库至石门水库明渠施工段，主要任务在岩石上开凿明渠，每天早出晚归，开山放炮，清运石方很辛苦，居住当地老乡家打地铺，生活清平每天萝卜白菜，为了改善生活，大家建议炸油条，炸油条需要食材明矾和小苏打，而食材明矾和小苏打当时属于计划物资不好买，我毛遂自荐承担购买任务，我说:“我舅舅是钟祥长滩区饮食业会计，我可以找他买到明矾和小苏打，工区距长滩30公里，出差两天可以搞定。”翌日生产队民工头派我去采购生活物资，故事就这样发生了。

        翌日当一轮红日披着朝霞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我从住地老乡家出发了，村头大柳树上一对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看远处山坳村庄炊烟袅袅，形成一条白色的雾带，望田野覆盖着一层薄霜，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彩缤纷，我迎着是冰冷的空气，穿越丘岭田埂羊肠小道急速前进，留下一串串沙沙响声。上午十点进入钟祥盘石岭林场人工育林区，当我踏入松林红土地森林防火通道就被林海淹没，前后没有行人，只有风儿吹拂，松涛阵阵在耳边响起，我如一只孤舟，在林海中摇曳，偶尔看见几只兔子穿越通道，时而听见林中传来野鸡咯咯声响，在林区行走前不沾村后不着店，我感觉自己还是有点紧张，促使我加快了行军速度，身上也汗流浃背，我脱掉了棉衣也不感觉身上冷。中午时我走出林区，从石门水库坝区穿过，石门水库隐蔽在盘石岭林场与大口林场之间，周围山峦起伏倒映在是水库碧波之中，水库主要功能为发电及农田灌溉一体化，发电由荆州电力调配，发电用水流进江汉平原灌溉农田。我上了县级石子公路，行人渐渐多了，公路上也能看到车辆了，紧张的心情也放松多了，下午3点我找我舅舅就把才买的明矾、小苏打办好了，吃把晚饭，洗了个澡，舒舒服服歇息一晚上，养精蓄锐明天返回工地。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舅舅上长滩游集小乡镇办事，顺便用自行车把我捎了一段路，并在游集小餐馆吃完午饭后和我舅舅道别，启程往工地返，返回住地的事候我未按原路返回，在经过石门水库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地形盘算着，来时经盘石岭林场绕水库西边，回去经大口林场绕水库东边，这样可近三分之一的路程。

        大口林场是国家森林公园，林场厂部背靠寮崛山,海拔565米,属大洪山南麓,当我踏入林场大门抬头一看,原打算自己绕水库一面的山腰枪声大作,一群林场职工正拿着枪追赶野山羊,我瞬间改变了主意,走直线从中间翻山过去,在进山的路上,我碰见街坊费叔,他是为钟祥副食品公司采购木材的,我们互相问了个好,然后他问我:“你去哪？”。我回答：“我去东桥”。我继续往山里走，到了山脚下已无路可走了，怎么办我要寻找上山的路，我绕到山坳的一个拐角，一群兔子约二三十只，遇我不速之客，惊慌失措，四处乱串往峭壁像蜂窝眼式的溶洞跑去，一会不见踪影。兔子突如其来的惊现也把我吓了一跳，平静下来后我自嘲地说：“早想到，我手上准备一根棍子也可以打死一两只兔子搞点野味吃吃，该多好”。我顺着山间溪水流进河流的水槽找到上山的办法，因为冬季山间小溪流已经断流，我顺着溪流水槽攀岩上山。上山前早听人说寮崛山有豹子、豺狼，我做好了思想准备，自己找了一根棒子拿在手上做自卫武器，心理默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豪言壮语，一往直前。

        下午2点我攀上了山顶，向北边望去东桥区急诊街道就在山脚下的不远处清晰可见，天空蔚蓝，阳光照射在集镇房屋的白墙上折射耀眼的光芒，心中一喜，可是当我观察所处位置时，不容易下山，因为一是山的脊背为V型状，不是想象中的一字型；二是下山无道路，灌木丛生，如铜墙铁壁；三是就是从我所处位置下，还的再翻一次山，此时我听见森林谷底豺狼叫的的声音，我怕了，萌生了顺原路返回的想法，可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呀，没有退路，只好硬着头皮向前闯了。我顺着山脊向前走，山脊向东南方向延伸，山脊上无树木，脊背两边长着白茅草经纬分明，白茅草北边半人深，南边一人多深。山脊上有一条不常走的路，其实就是野猪走出的一条路，我走着走着，突然靠我南边近身一声野猪叫声，我一愣，浑身咋毛，汗毛竖立，瞬间惊出冷汗，我迟钝一秒，只见茅草晃动，未见野猪，我拔腿拼命向前奔跑，小道上长了不少地藤，成了我的绊脚石，在跑中让我摔了无数次跤，可谓是连滚带爬，出尽了洋相。回头看，发现野猪没有追我，我想可能野猪被我吓跑了，我壮着胆回去一看，野猪在哪把茅草咬了一片，正在做窝，因茅草深，看不见是谁向它靠近，它觉得有威胁下的跑路了。这时候我还是有点后怕，肠子都悔青了，要是在路上遇人多问一句路，也不会走弯路，冒这个风险，这是我自作聪明惹的祸，如果我真把命交待在这里，值不值？可能会让人耻笑，傻了吧！真是自虐啊。

        我抖擞着精神，将手中的棍子攥得更紧，，继续向前走，走到太阳落山，余晖落尽，天渐渐暗了下来，看见对面岭上羊肠小道离我约300米处有人走动，我急于下山，但是阻挡在我面前去路的是密密麻麻约1米多高的刺藤，此时唯一通下山的路是野猪在刺藤中拱出的藤洞、圆溜溜约直径半米的一条藤洞路，当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匍匐前进爬下山，棉衣也挂破了，裤子也刮破了，十分狼狈。我迅速追上前面的那几个人，一问“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回答我：“这里是京山县孙桥区”，我又问：“这里离钟祥东桥区有多远？”他们又回答我：“还有8公里”。我庆幸在天黑前走出了原始森林，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遇到那几个人是从水利建设工地回家的，他们给我指了下我去的大致方向就分手了，晚上在丘陵山区行走对方向性不敏感，走了大半夜还没绕过小溪河，又遇一个过路人，一问说我又走回去了，我顿受打击，抖擞的精神瞬间坍塌，肚子饿了咕咕叫唤，困意也随之袭来，看来今晚是回不去了，心生主意借宿，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八九户人家的湾子，走过去，我选择了中间的一户人家敲门，砰砰砰里面没动静，我继续敲，砰砰砰里面有动静了，来人隔着门问我：“你是谁？”我回答“我是钟祥知青，因为生产队采买生活物资，迷了路回不去了，想在你这里借一宿，请你行行方便帮个忙。”老乡又问我“你是不是好人。”我迅速答到“是是是”。门打开了，老乡手里端着煤油灯大量着我，看我不像坏人，人还比较老实，对我说：“正好你碰上我刚从工地回来休息，平常家里都是留守妇女儿童和老人，要不然晚上是不开门的。”农家是一个四合院，中间是正屋，两旁是厢房都是秧田泥砖墙砌的，家主是厚道的一个约30岁壮年汉子，我走进正屋，看见他夫人抱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坐在堂屋里烤火，家主老爷子已经睡觉。烤火用柴是用荆条树兜加起来燃烧烤火，熊熊的大火映红了他们的脸颊，屋子里暖烘烘的，进屋后我将一路走来的经过告诉家主，家主对我说了声“对不起，是我对你多疑了。”立即给我做饭，烧洗澡水，吃罢饭，洗完澡，家主安排我与老爷子一起睡觉，我和老爷子睡觉时老爷子还未睡着，与老爷子聊了一会，方知老爷子已80岁，随州人，是找上门女婿才到京山这个地方。不一会儿我俩聊着聊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早晨家主叫我吃饭，我才从睡梦中醒来，简单漱洗后吃吧早饭，我将与家主告别，将身上仅有3元5角钱掏出来把给家主，家主死活不要，说：“在外遇到困难谁都会帮助的。”朴实的一句话，感人肺腑激动不已，当我看到墙上的奖状时，我记住了，家主叫吴开元，是京山县孙桥区新岭大队一小队五好社员，在我心里发誓，今后只要有机会我会报达他们的。我挥手向他们告别，一夜情分别时，心中总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这时家主执意叫老爷子送我出去，到京山县与钟祥交界处止步，交界处为京山县孙桥区罗家集小溪河为界，小溪河常年奔流不息，清澈见底，河上没有桥，河里摆放着方便人们过河的石墩，我过河后与老爷子挥手再见，“老爷子再见，注意身体多保重!……”声音在山谷中久久的回荡。

        回想起这段43年前历险经历的故事，终身难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信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