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读的书里充斥着从你的全世界走过,跑过,滚过,劈叉过,互怼撕逼过,一丝不挂过。《日瓦戈医生》呢?《修道院纪事》呢?《铁皮鼓》呢?至不济,读一本《月亮与六便士》也好啊。
我们听的音乐要不就是方圆几里的苦恋,要不就是那一夜的床头换来的无痛人流,要不干脆就是聒噪无比的喊麦。爱情当然是永恒的歌颂主题,但你不能只有痛失没有等待,只有劈腿了没有走散了,只有嫌贫爱富没有不相为谋。
我们只能从孩子的傻话里寻找诗意。那当然也是诗,但那远不是奥德赛或者吉檀迦利,也不是济慈或者叶芝,甚至不是海子的苦艾酒和泥土灰烬。
我经常听身边的人说,他想爸妈了,想闺蜜好友了,想煎饼麻花了,想白杨树也想老黄狗。他们说了很多,我只想回一句,是的,这就叫乡愁。两个字,“乡愁。”但这两个字,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但我们起码还记得这两个字的意思。而我们的孩子,也许要到古汉语词典里才能找到这个词。
那天是个普通的日子,要上班点餐,要挤地铁公交,也要交房租水电。
但你若心中有几首诗,那么该知道有位诺奖级别的诗人去世了。
你若心中能有些淡淡忧伤,在他乡最志得意满之时,也会有片刻自己也难以解释的怔忡,那么有个为你记录乡愁的人,去世了。
你若心中什么也没有,那就是一个糟老头子活到大限了而已。
仲尼亡兮谁为出涕?孔子死时,田间地头的农夫,锄头和烟杆挥舞依旧,想着今年多收几担米,就能纳一个小妾。
庙堂之上,国君宰臣,为一家一姓,驱兵卒如驱鸡犬,敲民脂如敲骨髓,为一朝王霸梦想,干尽王八蛋的勾当。
悲者其谁?不过草庐之间在野人,子夜莹莹点孤灯,一杆秃笔继绝学。但就算他们为孔子之死而哭泣,不知这些人一箪食一瓢饮,又能多活几天?
有时候会想,“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其实是一句笑话。因为长夜不明,根本不在于天地之间。
你黑,没事,我瞎。
所以你亮了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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