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航

作者: 不羁的瑶瑶 | 来源:发表于2016-09-30 06:13 被阅读176次

    我第一次见陈子航是在开学的时候,他当上了我们班的班长。这个人个子奇高,而且长得很朴实。于是我们便有些喜欢这个人。

    只不过,第一次进宿舍的时候,他舍友们便很排挤他。那时候,别的人在想的是,为什么这些人这么刁钻?

    后来,每多久,陈子航这人在班里的好印象全没了。他干了很多蠢事,而且见人就搭讪的性格,可能会使人觉得跟他交往很掉价。但我觉得,真正让他颜面尽失的,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他小学一个卷发校友,也在我们班上。他热衷于把陈子航小学时的丑事当笑话来讲,譬如有次陈子航搞了款病毒,让全校的电脑都“黑屏肃静”。我们笑过之后,可想而知,陈子航变成了怎样一个形象。

    一个是我们“情绪化”的张老师。他是最容易与陈子航发生冲突的。原因千奇百怪,有时是他看到陈子航伸没有教养的懒腰,有时是陈子航没交他的作业。总能看到他劈头盖脸地骂陈子航。陈子航的高个子显得极窝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时我也很失败。砸了很多东西,打了很多架,没干什么好事,这时我就很喜欢跟陈子航结伙。他总是很乐观、健谈,这是一肚子牢骚的我所佩服的。

    那时,不像陈子航,还是有人劝我的。卷发便是这样的人,他到底是怎么说的我忘了。我印象深的是他对我说他以前可耻到不爽就踢校长室的门,有次还赔了校门口的电子卷帘门——大概是想让我明白现在改过来还来得及吧。我感动归感动,他的话我却没太听进去。

    真正起励志作用的是张老师,我有一篇胡乱凑的作文上了三十。在当时这对我算个好成绩了——我现在想着的是上三十五。这似乎说明我还是有点儿用的——并不是说小学时杨老师就不好,她常令我们找答案上的错误,我看问题的思维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此,只不过她没有肯定我的作文——当时写的也不咋地。

    多亏了张老师,我在班上没那么衰了。但陈子航他依旧是“水深火热”。不过这倒不影响他。他的世界中有各种各样奇妙的东西,洛天依、电路、百外论坛等等。他全然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他研究的东西没人能懂,但他从不介意。

    其实,我跟陈子航处久了之后,愈发觉得他好。倒不是说这个人“有个性、有行动力”之类——我看人很实际。他的座位向来是脏乱差的。一大堆的资料,摆在桌上、地上。柜筒里向来什么都有,你甚至能翻出520和电子元件。我有一段时间喜欢到他座位上过课间。这里又脏又乱,也不是我的座位,所以使我异常惬意——就像在农村的土壤上走,果壳随便扔,草地随便踩的那种感觉,离讲台又远,他柜里还有漫画。陈子航有部电子辞典,他拿这个东西放歌看小说。如果能搞到这个,听点GALA的歌,在闭塞的校园里也是十足的美事。而且不用藏掖,毕竟人家壳是一部词典,是可以堂而皇之地放在桌上,插上耳机的。就好像没人会管陈子航那个角落一样。

    往坏了讲,这根本不是友谊。友谊是相互付出。而似乎只有陈子航是在付出,我只是死皮赖脸地索要。只不过看起来陈子航是不介意我的无耻行为的。最多就是我吃他的葡萄糖的时候,他会嚷嚷几句。

    有次他跟别人打架,被打得嘴都破了。张和润耍了个贫嘴,全班人就都大笑了起来。那是我感到最心痛的一次。只不过我没敢站起来臭骂一顿张和润——要是是往常,我一定会站起来的,然而我没有。

    为什么?难道我也瞧不起陈子航吗?或者瞧不起跟这个人交往?

    我没敢往下想。

    后来那几天,只要他伤口吃痛,几乎所有人都会大笑或是嘲讽,我却只有闭嘴的勇气。再后来,陈子航转走了,转到广州去了。

    我有些难受,感觉自己失去的不仅是一个朋友,一瓶葡萄糖,一部随身听,一个GALA粉。也就是说,如果我一个朋友走了,一瓶葡萄糖、一部随身听不见了,一个伪GALA粉被戳穿了——这三件事同时发生,都不及一个陈子航走了那么难过。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后来,陈子航走后的一天,我放了学呆在教室,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说道:“陈子航走了,我们班欢乐的气氛少了很多。”

    我猛地惊醒,我一定——一定——在哪里看到或听到过类似的那么一句话。

    陈子航,不就是另一个孔乙己——孔乙己——么!

    孔乙己是幸运的——我指的是不幸中的万幸——那就是他再没有回来。

    我希望陈子航也能保有这份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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