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深深爱； 若写，深情写 ——向《土地的誓言》学“意象铺排

【青春语文·王君专栏】若爱，深深爱 若写，深情写

——向《土地的誓言》学“意象铺排”艺术课堂实录

执教/王君  整理/ 杨晶晶 林大琼 刘国兰 秦岩

授课时间：2021年3月27日

授课对象：成都七中万达学校七年级学生

课堂类型：写作型文本教学

课堂特色：创设情境，互动激励，引导学生进行深度进阶式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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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暖场激趣，介绍“铺排”

(师生问好,师请生齐读课题。)

【屏显】

若爱，深深爱

若写，深情写

师：端木蕻良的《土地的誓言》写的是对祖国、对土地的爱。这篇文章有很多感人之处，也有许多可学之处，今天老师要带领大家学习这篇散文表现得最突出的写作艺术——意象铺排的艺术。

（师举《天净沙·秋思》和《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不必说碧绿的菜畦……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片段为例，让生感知什么是铺排。）

【屏显】

铺排：铺陈、排比。是将一连串内容紧密关联的意象，按照一定的顺序组成一组结构基本相同、语气基本一致的句群。它既可以淋漓尽致地细腻铺写，又可以一气贯注、加强语势，还可以渲染某种环境、气氛和情绪。

师：我们爱一个对象，往往不由自主地去观察和它有关的很多细节，把这些生命细节打造为文学意象群，集中地隆重地呈现出来，这就是铺排的艺术。今天我们有三个阶段的学习，有三次活动的训练。

【屏显】（生读）

阶段一：词语铺排壮观（微观）

阶段二：短语铺排生动（中观）

阶段三：句段铺排灵动（宏观）

师：我们从最简单的词语的铺排开始，如何写出“壮观”之境？我将通过《土地的誓言》的片段，来引导大家理解和学习如何一步步地把铺排做好、做得有感染力。

（屏显《土地的誓言》中“我想起那参天碧绿的白桦林……原野上怪诞的狂风。”

”“在那田垄里，埋葬过我的欢笑……多么美丽，多么丰饶。”两片段，生读。）

师：我们读的时候会觉得情感受到强烈的冲击。探究语言形式的奥妙可见：这两段文字有非常多的名词，这就是意象。请读出加粗的词语。

（生连读《土地的誓言》两选段中师加粗的名词。）

师：这些名词能给我们的情感造成巨大的冲击。它们之中既有人，又有——

生：物。

师：既有动物，又有——

生：植物。

师：既有吃的，又有——

生：玩儿的。

师：既有用眼睛看得见的，又有——

生：想象的。

师：既有抽象的，又有——

生：具象的。

师：既有群体的，又有——

生：个体的。

师：既有黑色，又有——

生：红色。

师：既有黑白，又有——

生：金黄。

师：既有静态，又有——

生：动态。

师：既有非常神秘的，也有——

生：严肃的。

师：既有春天，又有——

生：秋天。

师：既有劳动，又有——

生：玩耍。

师：既有情绪欢喜的，又有——

生：情绪悲伤的。

师：因为爱，所以看见。你爱它，就一定能发现它在各种状态下的名词。即使不看形容词，光看这些名词，就能给我们的情感带来巨大的撞击。与端木蕻良一样，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中主角龙文章在受审时，也表达出对于国土沦丧的痛苦之情。他的台词就用了词语的铺排。

（师播放《我的团长我的团》龙文章受审片段。）

龙文章台词节选：天津麻花狗不理、广州的艇仔粥和肠粉、旅顺口的咸鱼饼子和炮台、东北地三鲜、酸菜白肉炖粉条、火宫殿的鸭血汤、 还有臭豆腐、还有被打成粉了的长沙城……没了,都没了。我去过铁骊、扶余、呼伦池、贝尔池、海拉尔和长白山、大兴安岭、小兴安岭……

师：台词里重点铺排了哪两类词语？

生：地名。

生：各地的特色饮食。

师：一连串名词的铺排把龙文章对故土被占领的痛苦表达得极为到位，所以，同学们，若爱就要深深爱，若写就要密密写

第二部分  创写一：若爱，深深爱；若写，密密写

师：怎么密密写？——你爱它，会发现很多与它相关的名词，把这些名词意象组合起来，就能造成巨大冲击。请完成“想起成都，我就想起＿＿。”这个句子的填空。大家至少填写五个词。

【屏显】

创写一：尝试用词语铺排的手法。

想起成都，我就想起——

（可以填：美食  打卡地  人物  生活方式  诗词……）

（生开始写，师挑选男女生各一名到黑板上写，师巡视各位同学的写作情况。）

黑板前女生：想起成都，我就想起武侯祠、想起锦里、想起宽窄巷子、想起杜甫草堂、想起金沙遗址、想起打麻将、想起盖碗茶。

（众生鼓掌后，师请学生接龙式作答。）

师：想起成都，我就想起——

生：浣花溪。

生：府南河。

生：天府广场。

生：青城山。

师：这些名词都会让我们产生美妙的联想。

黑板前男生：想起成都，我就想起豆腐脑；想起成都，我就想起龙抄手；想起成都，我就想起糖油果子；想起成都，我就想起夫妻肺片；想起成都，我就想起麻婆豆腐；想起成都，我就想起蛋烘糕；想起成都，我就想起火锅。

（生及听课老师鼓掌。）

师：谢谢。外地老师有福了，一样一样去打卡吧！

（师请另一竖排学生接龙式作答。）

师：想起成都，我就想起——

生：诸葛亮。

生：薛涛。

生：李冰父子。

生：刘备。

师（兴奋）：同学们，这就叫做“若爱，深深爱；若写，密密写。”当我们的词语铺排做到丰富和壮观的时候，内心的爱就会被酣畅淋漓地表达出来，但是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我们继续看：如果端木蕻良这样写，你觉得效果如何？

【屏显】（生读）

我想起那白桦林，

我看见马群，

看见蒙古狗，

我听见皮鞭的脆响；

我想起高粱，

想起豆粒，

想起土地，

还想起

红玉，

黑玉，

山雕，

鹿群，

煤块，

足金；

车铃，

马儿，

狐仙姑的谰语，

原野上的狂风……

师：只有名词铺排在一起，仅能给人一些感觉，情感冲击还不够强烈，我们来看端木蕻良实际上是怎么写的。

（屏显《土地的誓言》中“我想起那参天碧绿的白桦林……原野上怪诞的狂风。”片段。师指导生缓慢、深情地朗读修饰语。）

师：除了名词，作者还用了各种各样的修饰语去修饰名词。我们再来欣赏一首现代诗，注意诗中的修饰成分。

（师播放《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朗诵视频。）

师：同学们，爱一个人或一样东西，一定要为她定制修饰语，这样做可以让每一个意象都鲜嫩、饱满、灵动起来！这就是若爱，深深爱；若写，生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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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创写二：若爱，深深爱；若写，生动写

师：请大家至少选择刚才你写出的词语中的三个，为它们量身定制最好的修饰语。

【屏显】

创写二：为刚才的词语加形容词或者其他修饰语，形成短语铺排增强感情与语势。

（师请之前在黑板上写作的两名同学再次上台写。师提醒生：抓住名词的特征及背后的文化去寻找最适合的较新颖的修饰语。生完成创写并接龙展示。）

黑板前女生：想起成都，我就想起松柏深深的武侯祠；想起成都，我就想起熙熙攘攘的锦里；想起成都，我就想起穿越千年的金沙遗址。

师：想起成都，我就想起——

生：人来人往的宽窄巷子。

生：一眼万年的武侯祠。

生：润滑油嘴的小笼包。

师：这个短语我喜欢！

黑板前男生：想起成都，我就想起麻辣的夫妻肺片；想起成都，我就想起麻辣鲜香的磨婆豆腐；想起成都，我就想起软糯香甜的蛋烘糕；想起成都，我就想起热气腾腾的火锅。

师：想起成都，我就想起——

生：悠闲自在的下午茶时间。

生：公园里叙家常热火朝天的唠嗑。

生：麻将打得火花四射。

师：成都的麻将已经打出了文化的高度啊。（师生笑。）想起成都我就想起——

生：锦江河上戏水玩耍的白鹭。

师：太美了！成都是悠闲之都、文化之都，真令人向往。同学们，做个总结：这个部分我们学习的是从词语到短语的铺排，短语的铺排更生动。但是还不够，漂亮的铺排还有很多奥妙，我们来看句段的铺排。假如端木蕻良这样写，你看好不好？

【屏显】（生读）

我想起那参天碧绿的白桦林，

想起那标直漂亮的白桦树；

我看见奔流似的马群，

深夜嗥鸣的蒙古狗，

我听见皮鞭的脆响；

我想起红布似的高粱，

金黄的豆粒，

黑色的土地，

红玉的脸庞，

黑玉的眼睛，

斑斓的山雕，

奔驰的鹿群，

带着松香气味的煤块，

带着赤色的足金；

我想起幽远的车铃，

带着串铃在溜直的大道上跑着的晴天里的马儿，

狐仙姑深夜的澜语，

原野上怪诞的狂风……

师：全部改写成偏正短语也挺好，但是，端木蕻良并没有这样写。比如，他怎么写白桦树？

生齐读：标志漂亮的白桦树在原野上呻吟。

师：为什么这样写比“我想起那标直漂亮的白桦树”好？

生：因为端木蕻良这样写，把静态的景象变成动态的景象，还有一点点声音。

师：她说到两个优点：把静态变成动态；把视觉变成听觉。“标直漂亮的白桦树”是偏正短语，“白桦树在原野上呻吟”是主谓短语。与改写后整齐的句式相比，端木蕻良的句式在不断变化。这样的例子非常多，我们又回到《天净沙·秋思》，如果把它改成这个样子好吗？

【屏显】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断肠夕阳天涯

生：不好，太整齐，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师：我们回到之前《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那个片段。如果鲁迅先生这样写你觉得好吗？

【屏显】（生读）

想起百草园，我就会想起：

碧绿的菜畦，

光滑的石井栏，

高大的皂荚树，

紫红的桑葚；

在树叶里长吟的鸣蝉，

伏在菜花上的肥胖的黄蜂，

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的轻捷的叫天子。

低唱的油蛉，

弹琴的蟋蟀，

断砖下的蜈蚣。

用手指按住脊梁便会啪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的斑蝥。

有莲房一般的果实的木莲，

有臃肿的根的何首乌。

味道又酸又甜，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的覆盆子。

师：这样写已经非常好了，所以短语的铺排能激发我们的感情，但是鲁迅先生可没这么写。

（屏显《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不必说碧绿的菜畦……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片段，生读。）

师：同学们，这段话大有乾坤。短语结构不是清一色的偏正结构，而是出现了其他结构，比如，动宾结构、主谓结构等。作者没有呆板地一味选择偏正式表达，而是像讲故事一样去表达。作者不仅用了漂亮的关联词“不必说……也不必说”，还让句子的长短、节奏富于变化，这是种语言表达的艺术。刚才大家欣赏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朗诵里，表演者的诵读节奏也明显地变化着——有时候慢得我们等不住了，有时候却快的我们跟不上了，这是一种声音表达的艺术。两种艺术表达形式是一个类型，一个道理。我们再欣赏一首诗歌朗诵，仔细体会声音表达的艺术，这首诗也用了铺排。

（师播放《我用残损的手掌》朗诵视频。）

师：这首诗的句式也在不断变化，大家一起慢慢读，再体会下。

（生齐读《我用残损的手掌》片段）

师：你如果真爱一个人，一定会给他自由。你如果真爱文字，会拥有灵动地驾驭文字的技巧——能够把这些意象编织成丰富多彩的语言形式，这就是若爱，深深爱；若写，灵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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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创写三：若爱，深深爱；若写，灵动写

师：请继续修改自己的句子，至少选择屏幕上四个写作方法中的一个，起码改变一个句子，使句中的意象排比充满灵动、自由的张力。

【屏显】

创写三：继续修改，创造句式，让句段铺排更灵动更深情。

写作方法：

短语结构勿单一，

故事表达才生动，

关联词语巧点缀，

长短缓急换节奏。

（生写，师请之前在黑板上写作的两名同学再次上台写。之后，学生接龙展示微文。）

黑板前男生：想起成都，我就想起鲜香的麻辣烫油珠四溅；想起成都，我就想起香甜的赖汤圆软软绵绵。

师：他在后边加了一个四字短语，形成了大主谓结构，这就比只有偏正短语的句子显得更具体。

生：想起成都，我就想起凄凉寂寥的“秋天漠漠向昏黑”，杜甫空守的一份寂寥；想起成都，我就想起艰难曲折的“西当太白有鸟道”，玄宗避乱却无力回天。想起欣欣向荣的“两个黄鹂鸣翠柳”，府南河淌过的初春气息。我就想起万物复苏的“好雨知时节”，复苏了冬的严寒；我就想起万紫千红的“千朵万朵压枝低”，盛开了春的讯息；想起舒然闲适的“锦城丝管日纷纷”，演奏着千年的钟鼓，在历史的长河中响着幸福的乐章。成都的历史车轮隆隆滚过了战争与别离，贫穷与艰难，也见证了盛景与繁华，明灯与喧嚣，酒坊与花灯，现在，却也在繁华似锦的太平盛世驰过，也将走向更加美好幸福的未来。

（众生及听课老师热烈鼓掌。）

师（竖起大拇指）：这篇微文既有文采，又有思想！才女！你的感性思维和理性思维同步发展得非常好。提个小小的建议：前边的“想起成都，我就想起……”这个句式可以稍微变换一下，也许它就会更灵动，是吧？

生：不要说成都的宽窄巷人潮汹涌，也不必说繁花似锦的浣花溪，香气中蕴含着几声白鹭的啼鸣，只说这热闹喧嚷的茶馆，不时传出了几声吆喝，便满满的都是成都的味道。

师：你是鲁迅先生的小知音，把一组关联词用得多漂亮！

生：想起成都，我看见了千门万户入画图的繁华画卷；想起成都，我听见了“晓看红湿处，花重景观城”，那雨下得轻柔细绵；想起成都，我也想起了“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的丝竹声声绵延。

师：你看，三组画面，视觉、听觉还有内在的感觉都来了，非常有才华。

生：想起成都，我仿佛在锦江对岸收到薛涛寄来的彩笺，我在信中读到驾驭江岸的李冰父子，深居草堂喜忧兼有的杜甫，我又想起幽居竹林的苏轼，诸葛孔明似正与天下对弈。

师：太棒了。他用了故事化的表达，把概念性的历史典故用故事化的生动语言表达出来，这样的铺陈充满生命的活力！

黑板前女生：想起成都，我就看见了熙熙攘攘的锦里人潮的欢声笑语，想起成都，我就看到了金沙遗址的文物穿越千年的思想，

师：她已经会陌生化表达了，所以说文学不需要教概念，那种陌生化的精妙的表达会在少年的心中自然的生长起来，因为天生我才有诗心！做个总结，同学们，咱们这堂课是向端木蕻良学意象铺排的艺术。首先，微观上我们要追求什么？

生齐答：词语铺排。

师：中观上我们要追求什么？

生齐答：短语铺排。

师：宏观上我们要学习什么？

生齐答：句段铺排。

师：现在是短视频的时代，很多漂亮的短视频都会用意象铺排。比如说这个用一分钟来展示当年的中国已经不在，现在的中国正走向巅峰时代的短视频，就是抓住一分钟不断地铺排。

（师播放展示民族强盛的短视频。生深受感染。）

【屏显】

课后创写：尝试用三步铺排的手法创作。

备选话题：我爱你，妈妈；我爱你爸爸；我爱你……

师：同学们，记住：若爱，深深爱，若写，深情写。请用铺排的方式完成课后创写，把你的爱充分的表达出来。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