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阅读《爱的艺术》这本书之前,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坚信一个公认的信条“爱他人是道德的,爱自己就是自私”,这种信念假定在有限的爱中每个人有多爱自己,就有多不爱别人,自爱等于自私。
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一个自私的人,我努力花费时间和精力照顾和帮助家人、朋友,大多时候忽略了自己的感受,当各种冲突出现时,我在爱他与自爱的关系处理中左右为难,读完书后,才明白让我难堪的原因是错把自爱当自私。
为了解决疑惑,我反复读了《爱的艺术》中自爱部分,弗洛伊德认为自爱就是自恋,是把力多比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当这部分力多比多于转移到别人身上的力多比,这个人就是自恋,把力多比当作一个定量来看的话,爱他与自爱竟然是相斥的。
书里指出“对他人之爱和对己之爱是相互排斥的”这一表述的逻辑错误,如果我爱邻居、朋友和陌生人是一种美德的话,爱自己也是美德,而不是罪恶,因为我也是人,没有任何不包括我自己的关于人的概念。
在爱的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是感觉的“对象”,对他人的态度和对自己的态度非但不互相矛盾,而是连在一起的,爱是不可分割的。在所有具有爱他人能力的人中,我们都能看到爱他们自己的态度,真正的爱能产生爱的能力,包括爱护、尊重、责任和了解,为被爱者的幸福和快乐做积极的奋斗,使自己爱的能力更强。
所以自爱和爱他是连为一体不可分割的,一个人首先要学会爱自己,在取悦自己的过程中,明白他人和自己的需要,才有学会爱的动力,才会学会爱护和尊重别人。
有这样一则语言故事:归宗智常禅师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弟子,法名叫灵训。他很有慧根,而且心思奇快。也正因为灵训和尚领悟力奇高,也常常有参念天下之心。
一个冬天,大雪纷纷扬扬不停地下,天地一下子笼罩在白色之中。灵训下定决心要离开,云游四方,参学天下。他就去向归宗智常禅师告辞,说明自己的想法。
归宗智常非常喜欢他,一直希望他继承佛法,使禅门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但是看看实在挽留不住,便问他:“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四海云游,处处是家。”
“好!你在我这里参禅十几年了,就要走了,在这最后的时间我再向你说点佛法真意吧。你收拾好了行李,再来找我吧。”灵训和尚就回去收拾行李,不一会提着行李到方丈室的门外。他将行李放在门外,进去拜见归宗禅师。
归宗禅师招呼他道:“你到我的前面来。”等灵训和尚走到他面前时,不爱动情的归宗禅师说道:“天气严寒,途中善自珍重。”
在这寂寥的气氛中,灵训和尚的心头升起了一股暖意。禅虽然忌讳对于情的执着和偏执,但人生本来是有情的,所以禅师也是一种有情人。“天气严寒,途中善自珍重”,还有一种告诫和提醒就是:世间万象,如同冬天的寒冷一样时时侵入肌肤,扰乱心灵,一定要多加小心,多加珍重。
树木花草会遭受寒暑、虫蚁、污染的侵袭,我们的心灵同样也会遭受财色名利、是非人我、贪瞋嫉妒所侵扰。如何维护我们心灵的清净和安危呢?房屋,只要把根基保养好,就不怕倾倒;树木,只要把树根保养好,就不至于枯萎。我们如能善自珍重,就不怕任何寒流侵袭了。
而自私者只对自己感兴趣,想要把一切占为己有,总是对获取忧心忡忡,自私者对外在世界的设想只着眼于自己能得到什么。他对于他人的需要缺乏兴趣,为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不尊重他人的尊严和完整性。他只看到自己,从对自己是否有利的角度判断一切人和物,根本上不具有爱的能力。
自私是一种贪婪。德语里的自私翻译为对自己上了瘾,充分表达了自私这一词的特性,在无尽的满足自己的努力中精疲力尽却又永远得不到满足。对于那些可能比自己得到更多东西的人,自私者满心妒嫉。
更加仔细的观察,特别是对下意识的心理动态的观察,会告诉我们:这类人基本上不喜欢自己,深深地厌恶自己。自私的根源恰恰在于对自己缺乏爱意,自私者不能爱他人,因而也不能爱他们自己。
把自私与渴望关心他人(例如过分惦念的母亲)相比较,我们会发现尽管母亲有意识地相信自己特别喜欢自己的孩子,但潜意识里的想法却不同,母亲过分关心孩子,是因为不得不借此来弥补她缺乏爱的能力。
我们当代的文化中最常见的是“无私”的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母亲在孩子身上无私的付出,但孩子并没有表现出被爱的幸福,孩子一边努力一边焦虑、紧张、害怕母亲的责难,急于实现母亲的愿望。
无私的母亲与自私的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并没有多大的不同,事实上无私的影响更坏,孩子不但要承担不让母亲失望的义务,还要接受母亲在美德的掩护下厌烦生活的影响,没有任何东西比一个自爱的母亲更有助于孩子体会什么是爱、快乐和幸福。
每个人都是爱的主体和感受者,大大方方地爱自己,细细体会爱的感觉,才能有更充足的精力和能力去爱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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