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莲·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刚在一起时的合影
她是阿布，
他是乌雷。
她和他，
一个是行为艺术之母，
一个是行为艺术之父。
她和他的爱情，
就是一件行为艺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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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见
她和他，出生在同一天。
11月30日，是他们共同的生日，也是相识的日子。
那是1975年，他33岁，她29岁。正值情欲旺盛的年龄，两个已有婚史的人，在彼此身上照见相同的自己，电光火石般陷入不可自拨的情网。
遇见对的人，是点燃与被点燃的关系。两个人难分难舍，当天晚上，她跟他回了家，他们在床上待了整整十天。后来，她说：“我回到自己家后就得了严重的相思病，我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上帝安排他和她在一起，仿佛是为了让他们创作一系列惊世骇俗的作品。
在与阿布相遇前，乌雷就已经开始艺术创作。他是最早一批将宝丽来摄影带入创作中的摄影师。只是相对于他的个人创作而言，他与阿布一同进行的行为艺术创作更让人印象深刻。
在一起的12年里，他们不仅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艺术家情侣，也成为最亲密无间的创作伙伴。
2
燃烧
1976年，他们合作的第一个作品是《时间中的关系》。
这个行为作品是两个人背对背，将彼此的头发互相缠绕，静坐17个小时。每个小时拍一张照片。在前16个小时，没有观众参与，在最后一个小时，观众可以观看艺术家表演。
这种表达方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就了他们第一个爱情结晶，这是他们共同完成的第一个成名代表作。
接下来，他们又合作了第二个作品《空间中的关系》。
这个行为作品是两人相隔一段距离，面对面站立，然后同时朝对方跑去，赤裸的身体冲撞发出声响，然后离开。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更加激烈地相互冲击碰撞，半小时后，阿布被撞倒在地。这种表达方式，像极了相爱相杀。
如果说，这两个作品的精神内核是一脉相承，那么他们合作的第三个作品《空中的障碍》就是升级版。
这个行为作品是两个人赤身裸体地跑向彼此，但中间有一堵1.5米的厚墙，他和她只有用力撞倒墙才能相见。45分钟后，她离开了表演场地，他却并不知情，还在继续撞击。懂只是一个字，拆开来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1977年的《无量之物》，阿布和乌雷两个人站在意大利波洛尼亚一家画廊的入口处，赤身裸体。观众只能通过两人之间的狭小通道进出画廊。
观众必须选择面对裸体的乌雷还是裸体的阿布。无论是主动选择还是被动接受，只能无奈地面对两性关系中的尴尬。这让人们观看到了人类在社会情境下的不同反应。
两人默默相对，无论多少人介入他们之间的空间，他们始终是一个整体。
3
矛盾
两颗同样敏感的心灵，爱能带来创作灵感，也能带来相互伤害。
1977年，他和她共同完成的作品《明亮/黑暗》，将两性关系的矛盾演绎得更加淋漓尽致。这个行为作品是两人以飞快的速度互扇对方巴掌。你来我往，打在脸上，疼在心里。
相爱得激烈，伤害得彻底。
她说：“一个艺术家不该爱上另一个艺术家。”
身为女性艺术家，她目标明确，只为艺术而生。尽管她说“我爱他胜过爱自己。”但她不愿意为他生孩子。这变成了他和她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们关系的危险性在另外三个行为作品中已经初见端倪。
他和她都是忠于用自己的内心，用生命体验去做创作的艺术家。1978年，他们合作完成的作品《呼吸》，两人堵住鼻子，张大嘴巴，用嘴连接彼此， 互相吸入对方呼出的气体，17分钟后，两个人的肺里充满了二氧化碳，直到双双倒在地板上昏迷不醒。
他们合作完成的作品《AAA-AAA》，两个人面对面跪坐在地上，对着彼此大声吼叫，直到其中一人喉咙失声。
他们合作完成的作品《潜能》，两个人共同拉着一个紧绷的弓，他的手里紧拉着一支带毒的箭，正对着她的心脏。
他们衣服上别着麦克风，让两人听到双方的愈加紧张的心跳声，这个状态一直持续了4分10秒。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置对方于死地。
对于“致命关系”的表达，这一作品的彻底、简洁和直接，已经成为了无法超越的经典。
4
分手
两个极致的人在一起，爱到不能再爱了，是结束。
1988年，他和她合作完成了最后一件行为作品《情人·长城》。
历时三个月，阿布拉莫维奇从山海关出发，沿着长城自东往西走，乌雷从嘉峪关自西向东走，超过4000公里的跋涉，最后两人在二郎山相见。
非常简单地，两人拥抱，告别，道声再见，从此天涯海角两两相忘。
自此之后，两人失联22年。
5
重逢
他离开她之后，选择了婚姻。
她依然单身。
2010年，阿布在MoMa艺术馆进行个人表演《艺术家在场》。
在716个小时内，她身着一身拖地红裙、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一端，另一端是自愿坐到对面的观众。许多观众与她目光相交几秒钟，就开始流泪。可她不为任何人所动，宛如一尊早已失去知觉的雕像。
64岁的她接受了1500多人的对视挑战，直到乌雷突然出现，坐到了她的对面。
相望的两人满眼泪水，最终伸出双手紧握对方。
深深对视，一如从前。
几十秒后，他起身离开。
时隔22年的重逢，他们合作完成生命中最后一件共同的行为艺术作品。
6
永别
2020年3月2日，乌雷离世。
这对艺术界的传奇情侣彻底分开了。
他去世以后，她发了一条Twitter：“得知我的朋友乌雷去世，我非常难过。他是一位杰出的艺术家，我将深深怀念他，相信他的艺术和精神会永存。”
关于爱情，她只字不提。她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上帝用死亡的方式为这段惊世骇俗的爱情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生命消逝， 但是他们共同完成的、足以铭记于世的艺术作品，不会因此淡化，因为每个作品中深深融入了两人的血肉与情感，是对爱情最完美的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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