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被问过过无数次这样的话:
“你想听实话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而对方或者我们都几乎毫无例外地回答:“真话。”
我们如此痛恨谎言。仔细想一下,当你被问到这句话的时候,真话大多都让你痛苦,即便你嘴上不肯承认。印象里个人经历过的最平淡的一次,也像正洗着热水澡结果水突然凉了。
所有文化,所有意识形态,几乎都把谎言当做不共戴天的仇人。想想你看过的美剧,谎言和欺骗几乎是一个被用烂了的戏剧冲突,女主角多少次对着男主角飙泪,即便在《行尸走肉》这种满世界没剩几个活人的情况下,大家伙儿也不忘了时常为刻意隐瞒或者谎言吵一顿放松一下。
其实真话,真相,这样的字眼太主观了,有时候几乎主观到毫无意义。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相。其实事实也未必是真相,而真相也未必是事实。假如我们可以在生活中那无数个追索真相的瞬间暂停一下,你可能会惊奇的发现真相有时仅仅是一个选择。
比如说现在各种新闻客户端的推送消息,那些轮番冲击的新闻热点,他们描述的或许是事实,但是却通过诸如断章取义之类的的文字游戏,早已把真相画成了另一幅模样。
每个人都会做出选择。选择了,你就得到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真相。当你作出决定,客观事实和你就再无关系,你会怀揣着自己的真相继续走下去,在以后的无数个日夜里,这可能让你得到慰藉,也可能让你痛苦。
即使我们有幸得到了一个客观事实完整的面貌,即真正的客观意义上的真相,我们也可能仅仅是得到了一把刀,一把可以烹饪美食的刀,也是一把可以杀人的刀。大概世界上没有比真相更冷酷的东西,它和时间是同胞兄弟,他们给予美好,又一起收割掉人类所有卑微的感情,中间从未皱过一下眉头。
都德的《小弗雷蒙和大里斯勒》里的最后一章叫做揭露(或译假珍珠和真珍珠),而书中的主角大里斯勒最后被女主角间接害死,女主角害死他的唯一武器就是把可耻的让人绝望的真相写在信里寄给他。我现在还依稀的记得,书的末尾,大里斯勒的老朋友站在他的尸体旁边泪流满面又满怀愤怒地说:“终究还是没躲过去啊!”。
谎言也分很多种,有一种叫做善意的谎言。
我常常想客观事实不一定是一个美好的东西。那些被要求将真相讲出来的人,他们手中握有权利,有时候如果他们选择讲一个善意的谎言并将其隐瞒一辈子,如果这个谎言又让你在真相的痛苦中幸免,那么我会义无反顾给他鼓掌叫好。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善意的谎言可能是我们这一个个被剥离开的个体中间最温存的照顾,尽管这剥夺了其他人的选择权。可人是飞蛾,飞蛾是不会考虑后果的。真相,不管他毒的多么鲜艳,始终对人类保持着巨大的吸引力。人类想要挑战自己,想要挑战自己接受痛苦的能力,失恋的人往往会不断回想过去美好的细节,这些美好像刀子一样割在心上,却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堪比海洛因的快感,让人欲罢不能。
而那些深思熟虑之后对你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的人,我说他们或许是些真正有勇气的人,用《美国队长》里的台词说的伟大一点的话,是敢于把双手插进粪堆里挖掘出美好的人。当真相变成一把刀的时候,他们能把自己变成骗子,并且承担这个沉重的包袱,以及可能不期而至的严重后果。
有一天如果真相只是一个选择,也许那个对你撒谎的人只是觉得真相配不上你,你本来就值得比真相更美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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