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公元二零一八年十二月二十日,我照例早起做饭送孩子上学。
清晨,透着彩霞树影婆娑,冬季供暖的大烟囱冒着阵阵蓝烟直充九霄。朝霞给天边镀上一层层的红眼圈,看上去漂亮极了,天空湛蓝湛蓝的,不论多么阴霾的心情,看见这样的天空都会透亮、透亮的。
我牵着孩子的小手,送他到校园门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洋溢着活泼的微笑走进教室,在这么宽敞、明亮、温暖的教室里上课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喜迁新居
时间的齿轮倒回二十六年前,我大约六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凭着辛勤的劳动,和不懈的努力终于告别了低矮茅屋搬进了新居。说是新居其实也是旧房子。那是我们村里第一所砖瓦房,在当时来说那是农村最漂亮的房子。
宽敞的四间大瓦房,大大的院子,前后三个大园子,种满了蔬菜和农作物,满园的青翠欲滴煞是喜人。
妈妈养了好多小鸡,和一口大肥猪。启明星升起的时候,鸡鸣猪吠炊烟袅袅奏响清晨的和炫。父母早早的起床喂饱这些小动物,放它们出门活动,各司其职。
屋里屋外窗明几净,院里院外整齐划一,这些都是妈妈的功劳,我们姊妹尽情享受这份快乐的学前生活,宁静,幽远,幸福!
我们姊妹理所当然享受新家的温暖,却不知爸爸为这新家付出的种种辛劳。原来是买这房子欠下房主很多钱,爸爸不畏辛劳每天骑着自行车往返德惠市粮库卸车装粮食,几十里的路程,那时候没有柏油马路,只有砂石路和土路,异常颠簸。爸爸很晚才到家累的直不起腰,上不去炕,都是妈妈帮忙的才做好这一切。第二天天不亮接着去工作。
繁重的工作压弯了爸爸挺拔的腰杆,时不时的吐出带血的痰。就这样春去秋来终于还上了欠款,慢慢地有了少许的积蓄。日子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超生
九十年代的农村,最流行的一句话是"超生游击队"那时的国家人口迅速膨胀,开始实行了计划生育,提倡晚婚晚育,一家一户一个娃。
符合了国情却偏离了民情,重男轻女这种思想根深蒂固,不容撼动。尤其是农村繁重的体力活需要家里有多个男生才能撑起来,所以家家都想要多几个儿子,不仅仅是传宗接代的作用。
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有吹到穷乡僻壤的农村,被遗忘的角落依旧生活着愚昧无知的人们,教育刚刚普及,父辈们还有很多都是文盲,文化程度不够造就了他们对新兴的事物接受无能的表现。
我家里姊妹两个,也是超生户,我们家是世代的耕读人家,虽然没有大作为,可也相对开明,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也想要给我们生个弟弟,长大了好有人干这繁重的农活。
犹记得,那时候每个村子里都有专管计划生育的负责人,那些人一点都不讲情面,家里没钱交罚款的就要粮食和家居用品和家具,只要值点钱就要,我家的铁大门说被拉走就被拉走,父母结时打的家具,也被他们来回折腾。那些人把怀孕的妇女撵的满山遍野的跑,躲在庄稼地里地里不敢回家。只要没交上罚款,不管家里有没有人,卸了大门拉着就走。大家都知道东西的去向,都能做到心照不宣了,这是多么讽刺的可笑哇!
农民生活的异常艰难。玉米的单价在一市斤一角到三角之间,产量很低,那时候农民种地是要像国家交租子的,美其名曰上缴农业税。
八九十年代的农村没有儿子的人家会被人瞧不起。有儿子的人家趾高气扬,没有儿子的人家自降一等,被人耻笑,多么愚昧落后的年代呀。我家就属于后者,妈妈常被人家背地里笑话,为了摆脱这尴尬的境地妈妈做了两次人流,也没能要来小弟弟,却拖垮了身体。这得不偿失的买卖也就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女人会做。
转折~~
一九九六年春天,这是个灰色的季节,粮食捂了一多半卖不上价钱,病魔夺走了妈妈健康的身体,欠了好多的外债,奶奶害怕再也过不上好日子抽走了老两口自己单过去了。一下子少了好多地我们家霎那间雪上加霜,父母带着年幼的我们姐妹艰难度日。
那个时候记忆是痛苦的,很多都选择性的遗忘了,只记得妈妈自从出院以后,因疼痛以泪洗面,大把的止疼药和溶栓药,房头上一筐筐大玻璃点滴瓶。爸爸忙完地里的活还要回家做家务,照顾我们两姊妹。我们放暑假的时候就是爸爸外出打工的时候,挣回来的钱给我们交学费,辛劳和苦难两座大山压在爸爸肩头,我年幼的女儿身丝毫帮不上忙。
随着时间的推移妈妈慢慢好转,但也回不到从前健康的状态。父母养了几十只母鸡,下蛋到集市上卖,换来生活费和我们姐妹的学费。春种秋收山上都有我单薄幼小的身影代替妈妈辛苦耕耘,周而复始,就这样过了好多年。
心酸和劳苦积压在心底,他人异样的眼神打痛我稚嫩的脸颊,心里长满了厚厚的苔藓。我自我封闭了五感,新鲜的事物与我无缘,阳光和彩虹再也没有光顾我的心扉。
再难的日子总会过去,直到胡锦涛主席当政,免了农业税给了农民粮食直补,改革的春风才正式吹进我们这贫苦的庄稼院。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我也长大成人参加工作替父分忧了。家里的外债还齐了,阖家同庆。妹妹上了市里重点高中,考上大学,是我们家最开心的事情。终于摆脱阴霾把天晴。
最快乐的事
自从有了妹妹我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睡了,再也没有在妈妈的怀里撒过娇,到是成了奶奶的小尾巴爷爷的跟屁虫。
我爷爷喜欢听小说,我也喜欢。从刘兰芳到单田芳,从田连元到孙一,这是爷爷喜欢的。我是挑着喜欢的,我最爱的《三侠五义》《大西唐演义》《岳飞传》《杨家将》《呼家将》《蝴蝶迷》……因为没有课外书这些都是我写作的灵感来源,到今天只记得故事的大概,可仍然留在我心灵深处。
在爷爷有时间的时候或是晚上睡觉之前,就会把我叫到身边给我讲故事。《梁祝》《女驸马》《追鱼》等很多很多,这几个是我印象最深刻的,最喜爱的,百听不厌。女主敢于追寻心中所爱,不畏强权,过程艰辛,终得圆满,也是幸福。
爷爷给我讲故事的时候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整个童年都在爷爷的故事里度过。后来爷爷的记忆里越来越差,一样的故事反反复复的讲,为了不让爷爷伤心,爷爷问我就说没有听过,特别喜欢。
小广播坏了一个又一个,评书听了一遍又一遍,故事讲了一回又一回。随着爷爷的逝去,这些也跟着烟消云散。那些动听的故事却在我心里扎下根,小时候的愿望想做个岳飞那样的人,为国尽忠,死而后已。
讲故事,听评书,都成为最美好的回忆,我也没有变成我理想中的样子,失落,后悔,自卑,交织在一起,觉得自己好没用,一事无成。
奢侈的幸福
小时候能够拥有一本作文书,就是我想也不敢想的,最奢侈的幸福。
上五年级的时候,我意外得到一本没有封皮的作文书,如获至宝,抱在怀里细细阅读。我的作文成绩就靠它了,从来没有过的开心,比过年爸爸给我买的新衣服还要高兴。
一页一页的翻过,轻轻地抚摸。点点滴滴收录在书中。在这里我汲取了更多的知识,见到了从没有见过的世界,却原来我就是坐在井底一只小小的青蛙。迫切的想要知道外面更美的天空。
这是我唯一本课外书,我格外珍惜它。只要有闲暇的时间总是拿出来细细的品读,想要把它的知识都装进我的心里。
书到用时方恨少,言之有理。我为自己立下誓言,等我长大一定要买很多很多的书,摆满我的房间让幸福不再奢侈,让理想不再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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