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衣服太短了

哎呀，你衣服太短了

我与小O、老A一个办公室。

小O，人如其名，脸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整个身材圆圆的。除了脸蛋和手掌，我似乎没仔细见过其它裸露的肢体。小O从来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冬天穿得厚实自不用说，春光尚好的四月，她穿着紫色或红色打底毛衣，套上轻便风衣。风衣从来都是长款。她说她穿裤子不好看，所以从来用衣服盖到腿。想来，我还从来没见过她的屁股。黑色或蓝色的裤子包着腿，在各种衣服遮挡下，似乎看得出大腿也是圆圆的。她喜欢穿单鞋，宽宽大大的灰色咖色黑色单鞋，单鞋露脚背，她又用黑色袜子包住脚，一直延伸到裤腿管子里。

行走在年轻的人群里，难免互相打量对方的身体，或粗壮有力，或曼妙纤细。但提及小O，只记得她白白圆圆的脸，远远来去，是一个包得严实的行走的圆。

老A有两支粗壮的腿，热衷于穿红色毛衣长及盖屁股，露出匀称结实的腿。红色毛衣必穿黑色打底，黑色毛衣则穿红色打底。

老A年纪大了，却活得更较劲。早上报道了变张罗着煮红豆薏仁水，要求年轻人们必须喝了它。隔一段时间给办公室买糕点，用卖点废品的钱，并细说着如何跟收废品大爷计较高价钱。她需要明确，这个办公室需要她，她是重要的。她掌管楼层档案，为安全起见，上卫生间也需要哐当一声锁上门。接着楼道里便传来一阵钥匙哗哗啦啦的响声。有时，响声好一阵没响起来，响起来的是老A的惊呼声：“我钥匙呢！有人拿了我钥匙！肯定有人拿了我钥匙！” ……楼层里响老A的各种声响，也正意味着楼层正有序地办公着。

老A和小O年纪差得远，观念却离得近。

最近气温上升，耐不住热的我快快换上了春夏装。红色的短款T，搭配黑色高腰裤，扎上高马尾，看着镜中的自己，颇为满意。一副青春阳光的模样。

周一便欢欢喜喜穿着上班了。

老A一见我，一声惊叹，惊叹中带着鄙夷：“哎呀呀，怎么穿这样了…” 正尴尬不迭，此时小O也围上来了：“哎呀，你的衣服太短了！小C就是喜欢穿这种，衣服遮不住腰的，一眼望去就是肉，啧啧啧，有煞风景啊”

心中千般不快，却也只得赔着笑脸，退出她们的争论场。

有些人的观念是得罪不起的。与其花时间与她们争论，不如自己搞点小玩意儿娱乐消遣。

或许我能明白为何两个保守女人如此咋呼。短款T修身收腰，在紧致之间腰身毕现。玲珑的躯体，散发成年女性的性魅力。对于老A而言，已有些年岁见的她，青年时期不曾大方公开过自己的性吸引力，因那个时代羞于谈性耻于论爱，这样的观念自然根深蒂固，所以现在见到当下小年轻各式各样新鲜衣物将年轻的肉体衬托得如此水润，难免适应不来。而小O，作为新生一代，可从小被传统的父母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父母教育其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小O不食人间烟火，不感万物悲喜，甚至对男子有着亲密接触恐惧症。

对于老A和小O，我理解并尊重她们的观念，但我为自己保留一块争取自由的处女地。

生命需要破壳野蛮生长，才能扎根汲水，伸枝抽芽，感受阳光的温暖灿烂，体会风霜的凌冽严厉。如小O这样的乖乖女，或许生活安全幸福，却不够生动有趣。我愿意做的女子，犹如美剧《无耻之徒》里的Fiona，能扛起养活家人的重担，能穿着背心短裤靴子坐在街头抽烟，也能戴上大耳环穿上蓝色露背连衣裙踩上高跟鞋在舞池里尽情舞动。

《奇葩大会》里，嘉宾说，没有充分活过的人，最怕死。内心十分赞同。又想起李叔同，其前半生浪迹燕市，厮磨金粉；后半生晨钟暮鼓，青灯古佛。一辈子过了好几种人生。多好。人生充满未知，唯一确定的是我们都会死。我希望，等到死亡来临之际，我愿与死神和解，说声“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