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就喜欢回忆,面临退休了就会自觉不自觉地回望自己所走过的路。追思往事,奶奶让我难以忘怀,她陪伴照料我度过了孩童和少年时代,奶奶的特殊身份,我对奶奶的怀念和感恩,促使我有强烈的愿望要将其记录下来,表达出来。此文大概于两年前开始动笔,工作有闲,有心情就会在办公室写上一点,中间曾经搁置过一段时间,部分内容参考了本人1978年3月22日的日记,现在终于成文。由于时间太久,记忆难免不全不准,个人的视角也难免狭窄,希望亲们能进一步补充和完善。
谨以此文告慰奶奶。
本文五千五百多字,从分六天连载。
奶奶与笔者,摄于60年代初,南雄二
奶奶在我们儿时的记忆中就是我们的亲祖母。
一九七三年三月十八日是奶奶的去世日。那时我在县郊的黎口中学读高一,每周回家一次,周六下午回来,周日晚饭后回校。那时候不到十六岁,住校生活免不了不习惯。每次周日离家时奶奶总是唠唠叨叨一大堆:要带够衣服不要受凉呀,不要下河游泳呀,要带上斗笠(客家农村的雨帽)不要淋雨呀,叮嘱的内容随季节气候变化与时俱进。奶奶去世的那天晚上是星期天,我上学时她照例嘱咐我一大堆,并且煮了一些肉粒咸菜用瓶子装上让我带到学校,我出到门口了她还追出来让我把雨帽带上。万万想不到这竟是她最后对我的关照了,第二天周一七点左右正上早读,老师把我叫出教室告诉我,家里来电话:奶奶去世了。这消息象晴天霹雳,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头天傍晚离家时还好好的奶奶怎么说走就走了?我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急急忙忙回到家里,奶奶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了,从小照料我们长大的奶奶就这样跟我们永别了,辛辛苦苦十几年,把我们兄妹四人抚养成人后,没能享受我们的一点孝敬就不声不响地永远离开了我们。回到学校,看到奶奶亲手装上的咸菜,想不到时隔几天她已经与我们阴阳两隔。疼爱自已的奶奶一去不复返了,伴随悲痛而来的是对奶奶的无穷思念,她的音容笑貌和辛勤操劳一幕幕从眼前闪过。父母都有工作,从小就是奶奶照料我们,为了抚养我们,她历尽了十几年的艰辛。
我小学二年级时患了一场大病。夏天一次在学校劳动后,回到家里左手的手腕内侧肿起一个铜钱大的包,并伴有感冒发烧症状,而且之前手上的肿块会全身移动。父母当晚立即带我上医院,南雄人民医院医生诊断的结论是败血症,且有可能预后不良,从家长凝重的脸色中我感觉到了疾病的严重。奶奶陪着我住了一个多星期的医院,住院的细节我已经没有印象了,但我记得从医院的床上下地时,自己两个大腿象针剌的一样站不住,可能是卧床的时间长加上一直打针吃药造成的,还算万幸我痊愈了。那时正值盛夏,病房闷热,奶奶陪着我常常彻夜不眠,那个年代在条件并不好的县医院我能躲过这一劫,离不开奶奶的陪伴、照料和关爱。
我三年级才出麻疹,年纪大了出麻疹要比孩童时麻烦,发高烧痒的难受。奶奶为我能早愈费尽了心思,煮药给我洗澡,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还买了一支水枪给我玩。奶奶抚养我们十几年恩情是一言难尽,溢于言表。那时我们的家庭生活比较困难,维持温饱已经费尽父母的心机,我们还小并不知大人们的艰辛,偶尔也会吵着要这要那,奶奶有时会想方设法挤出一点钱来满足我们的要求。我四年级前衣服都是奶奶洗的,学洗衣服后她怕我自已洗不干净有空还为我洗。奶奶对我们的关怀无微不至。我在黎口中学读高中时经常想家一有机会就回来,一到家奶奶就问寒问暖为我弄吃的。平时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尽量为我留着。记得有一次家里吃鸡,奶奶专门留下一块鸡胸肉,为了等我回来吃,每天都蒸一下细心保存,几天后我回来时几乎变成了肉干,只好撕成丝做鸡肉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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