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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故事」NO.005华兴街上的“鸦片战争”

「成都故事」NO.005华兴街上的“鸦片战争”

作者: 成都Go | 来源:发表于2018-05-08 14:29 被阅读2次

    在上一期{成都故事}中我们已经说过,在清代同治、光绪年间,成都平原就已经普遍种植罂粟而泡制鸦片了。光绪末年,清廷也曾下令禁锢,收到过一定的成效。但是到了1917年护法战争以后,四川因为军阀割据,鸦片的种、运、售、吸又开始弥漫全省。川中的大小军阀以此作为公开的、甚至合法的财政收入。

    当时,全国吸食鸦片的人很多,四川是鸦片的主要供应地。贩运烟土除了商贩武装走私外,就是军队运烟。军队运烟,既逃免了税收,并且又有枪杆作后盾,十分保险。四川军队的军、师长们,在湖北的宜昌、沙市、汉口所设立的办事处,其实就是运烟和储烟的机关。当时的政府虽然也有严格的禁烟命令,设有督办、执法监、督察官等,然而这些法令和官员,只能去禁普通的商人和百姓,而那些吸烟成瘾的军阀、官僚、地主、绅士们却根本不知道啥子叫禁烟,依然大种、大运、大售、大吸,诗社烟馆,残酷毒害、盘剥老百姓。

    当时的国民党中央政府为了表明严厉禁烟以申法纪,在四川的主要城、乡、县、市,普遍设有督收处、戒烟委员会、缉私处、哨卡、巡警等等,然而只是虚张声势,禁民不禁官。今天我们要拜的这个龙门阵,就发生在抗日战争时期的大后方——成都。呈给Go友们,以管窥豹,当时成都的官场黑暗和腐败可见一斑。(本文转自焦板儿的新浪博客)

    1

    1940年的一天中午,一两军车从川南公路疾驰而来,一到成都南门,便被四川省缉私处南门检查站拦住了。

    “站住!哪一部分的?”检查站长厉声喝道。

    车上慢腾腾地走下一个上尉军官,瘦个子、尖下巴,乜斜着眼睛,神态傲慢地答道:“二十四军一三七师师部的军车,执行任务。”说完,掏出烟盒,拿出一支小大英香烟,漫不经心地抽起来。

    “车上装的啥子东西?”

    “师部的给养,也要检查吗?你敢动手,惹起刘军长、刘师长来了,老子告你,你娃娃吃不消!”上尉这一席话,把检查站长惹冒火了。

    “好哇,今天老子就是要检查二十四军的军车!你娃娃敢告到委员长那年去才算真有本事。张副官,上车检查!”检查站长一声令下,站上的武装纠察、宪兵都掏出盒子枪,进逼军车。车上的武装押运兵也一齐跳下车来,持枪把卡车团团护住。这时一个宪兵走上前,拉开汽车蓬布一看,吓了一大跳。赶忙退回来向检查站长说道:

    “报告站长,是一车鸦片。”

    检查站长一听说是鸦片,立刻下命令:“扣起来,带走!”

    瘦个子上尉军官也不示弱,大声喝道:“你娃要扣,不想活了!李班长,给师部打个电话,就说在南门上遇到了麻烦。”

    检查站长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想坐牢,老子送你去!”

    这二十四军一三七师,师长叫刘元琮,是二十四军军长刘文辉的亲侄儿,绰号“三莽子”,在川、康两地算得上一个大歪人,颇有霸道的名声。他仗持刘文辉的势力,对国民党当局的禁锢法令置若罔闻,在川、康两地公开大规模贩运鸦片。所以,押运鸦片的武装人员,敢于明目张胆地在检查站前耍蛮。

    而缉私处是四川省政府和军事委员会成都行辕领导的缉拿走私商贩,包括鸦片烟土在内的走私物品的机关。缉私处处长是曾任过军事委员会成都行辕调查课长的何龙庆。缉私处有军事委员会作后盾,表面上不管你是党、政、军的哪一派、哪一系统的,一经缉获,一律依法惩处,绝不宽恕。他们在执行中央法令的名义下,当然“理直气壮”。

    过了一会儿,检查长接到一三七师师部的电话:“喂,找站长听话……你是站长吗?我是二十四军伍参谋长。听说一三七师师部的军车被你们扣住了,回去报告你们何处长,他真要扣车,刘师长就要找他算账,二十四军是不好惹的!”

    检查站长赶快摇通缉私处的电话:“报告处座,南门检查站有紧急情况报告。二十四军一三七师一车鸦片要强行开走,伍参谋长来电话要你放行,请处座定夺。”

    何龙庆乃军统局在成都的要员,一听此言,气急败坏地说:“马上缉拿,他敢开走,你就给我动手!”

    此刻的南门关,一方要缉扣,一方要开走,双方争执不休,大有一触即发,大动干戈之势,各自迅速将局势状态呈报给自己的后台老板。

    2

    当时,二十四军一三七师驻成都办事处和缉私处都设在成都华兴街附近。

    双方的领导机关得到通知后,都立即派出大批武装人员,荷枪实弹,在华兴街一带垒起工事,摆开战场,如临大敌一般。吓得过路行人、小商小贩喊的喊,叫的叫,哭的哭,跑的跑,店铺老板、街坊住户也吓得浑身哆嗦,忙着上铺板、闩门上杠,躲避战祸。

    眼看一场战事就要激烈展开之际,一辆贴有军事委员会成都行辕特别通行证的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地开到设在华兴街的九十五军军部。

    原来是消息传到成都行辕后,行辕主任贺国光也十分恼怒,心中暗自骂道:“这二十四军趁我在川立足未稳之机,尽在找我麻烦,真是欺人太甚,可恼至极!总有一天要收拾你们这些地方势力的。”贺国光急忙来到总务处处长官大中的办公室,进门便说:“老弟,适才接到报告,二十四军一三七师一车鸦片在南门检查站被查获,你看如何处理?”

    在当时的官场中,官大中素以稳练持重、善于观颜察色、能应付各种复杂局面而著称。自从蒋介石势力入川以来,为了融洽所谓“中央与地方”的关系,他与二十四军多有应酬往返。见贺国光问他如何处理,便自忖了片刻:按目前的形势,这二十四军是得罪不起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嘛,如果为了一车鸦片,惹得地方在各个方面给中央制造乱子,我们在委座面前也不好交待。但是,如今委座自兼四川省主席和禁烟善后督办,如果执法不严,搞得乱七八糟的,岂不有失委座威严?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搁平了事,方为上策。他又仔细揣摩了贺国光的意图,才应声答道:

    “元公(贺国光号元靖,官场上称他为贺元公,当时任军事委员会主任、宪兵司令、四川省政府秘书长代行主席),方今川康两地多是二十四军的队伍,省府里也不乏二十四军的人,何况刘自公(刘文辉号自乾,那时官场中都称他为刘自公)又兼西康省主席、西康省禁烟督办,何必给他难堪呢?二十四军伍培英参谋长是刘自公的女婿,每次禁烟会上都声称鸦片是二十四军的经济命脉。其言下之意,是中央最好不要过多干预,如果逼紧了,他们是要扳命的。三莽子其人暂时还要迁就一下。这车鸦片嘛,等我亲自去一趟,相机处理,以不失缉私处的面子为原则,元公意下如何?”

    贺国光一听也表赞同,当即派他前往查看处理。

    3

    官大中一到九十五军军部,与军部人员寒暄一番,随即分别给双方挂通电话:“抗战期间,一切争端都必须和平解决。”命令双方:马上拆除工事,各自撤消警戒线,恢复交通秩序。

    刘元琮接到电话,一听是行辕派总务处处长亲自来解决,也就软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行辕是直接执行蒋介石的命令的,便轻声细语地说:“既然你哥子出来说话,我还有啥子话说,你哥子咋个说就咋个办嘛!”

    何龙庆接到电话,以为给他撑腰的人来了,忙问:“官公,这车鸦片咋个办?”官大中答道:“你负责找人运走,不准动一下,听候处理。”何龙庆当然不敢抗命。

    这场鸦片战争旋即偃旗息鼓了。

    次日中午,官大中在醉鸥饭店大摆宴席,宴请战争双方的主帅,少不了还请几位头面人物作陪。酒席桌上,大家猜拳行令,敬酒碰杯,彼此声称“误会!”“误会!”

    那一车鸦片呢?事后当然是物归原主——刘元琮了噻,一斤一两也没有损失。何龙庆呢?得到了执法严谨的嘉奖,不久,便调任为稽查处处长,再也不去缉二十四军鸦片的私了。

    此后,鸦片在四川,不但禁而未绝,反而越禁越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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