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美”走了 | 2013.8.26
狂躁的老虎也被“潭美”卷走了。
落魄的天空,只剩下
一抹尚未逃遁的晚霞,
困在黄昏的喧嚣里。
西北风穿着短袖一路南下,
背后的山水,残喘着绿色的呼吸,
渐次坍塌。
初秋的黄叶想跟着
夏天的鸟儿
一起飞。
正午时分 | 2013.9.2
一群爬山虎赖在墙头,
向营区张望。
我站在墙内,
向天空仰望。
五星红旗顶着烈日,
在碧蓝的天空飘扬。
偌大的世界,
唯有一种景象。
刷厕所 | 2013.9.5
2011年12月,我们学校准新兵去领军装,在车上,一个要去黑龙江当兵的兄弟说:“我敢打赌,我们七个人当中,一定有一个会在部队刷厕所。”“凭什么?”“不信你们两年后看。”我当时想:“我再怎么混得差,也不至于去刷厕所吧。”
两年即将结束了。今天早上,我在刷厕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那个情景。原来,我真的混成了那个刷厕所的。我才意识到不觉间已经刷了一年厕所,从借调机关开始,每天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刷厕所,甚至如果有一天我没去机关,都会担心厕所没人刷怎么办?可是有时候我真的不想刷了。
你说这厕所天天刷,怎么还会天天脏成那样?刚来那会儿,班长就叫我站在厕所门口,走一个人再拖一次,一开始我是没脾气的,可是那些人做得实在有点过分,有没有一点素质啊?连新兵都不如,新兵会听班长话时刻注意别人的卫生区,尊重别人的劳动。基层中队的厕所天天那么多战士,也没见这么脏啊?完事儿不冲、随手弹烟灰、洗完手到处甩、茶叶随意洒、垃圾闭眼一扔、乱吐痰、报纸看完了踩地上,更让我恼火的是,大便还能沾到门上去……哪儿来这么多臭毛病?!
地面踩脏了没什么,我拖一拖就是了,那其他的呢?搞得我还天天被骂,一次没刷,就被各种骂,谁还有心思干啊?管理员一来就朝我吼:“你他妈的不知道把垃圾清走啊?谁叫你们往厕所扔垃圾的!”“又不是我们扔的。”“那难道是干部扔的不成?”“本来就是他们扔的。”“你他妈还狡辩是不是?”算了,我不想跟他计较,干部怎么了?干部就代表素质高吗?
去年12月份,我实在受不了了,和他们上一任股长干了一架。本来每天就被虐得要死要活的,还要在这儿受你的气,脑子一热就把厕所门关上:“你他妈的整天没屌事就知道骂我是不是?有本事就在这干一架,别他妈就一张嘴咬人。”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瞪大了眼睛一手抓着我衣领要挥拳,我下意识挡抓,他脚滑了一下,我顺势肘击将他按倒在厕所地板上,腾出右拳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参谋进来将我拖开,“干什么你!”他也赶紧起来,满脸涨红指着我:“你他妈给老子等着,看我不弄死你!”
我很庆幸这件事没有闹大,我也慢慢冷静下来。事后,他再没有骂过我一句。但是,即使他不管不说,我还是会默默把我的厕所刷干净,这是我的职责。正所谓“穷困潦倒之时,不被人欺”,但也要把握尺度,不可嚣张凌人。我也谨记,以后绝不做那种人,绝不干那种令人厌恶的事。
唉,一想到这些事,心里就会小激动一下。主要是今天又受了些气。自己安静会儿吧。
某岛国之前有一个女财政大臣说自己以前在单位就是刷厕所的,为了证明厕所刷得很干净,她接了一杯马桶水,当众喝掉。也正是凭着这种精神,她后来才得以坐上财政大臣的位置。《全金属外壳》里有一段,哈曼士官长喊到:“牛仔大兵、小丑大兵!你们两坨死大便,铺好床后去把厕所给我刷干净!”“是!长官。”“我要厕所干净到连圣母玛丽都引以为荣,而且愿意进去方便一下!”
我在这里是没有心思把厕所刷到那种地步的,没有什么意义。既然是安排给我的任务,我按标准做就是。既然当兵来,我就有承受委屈的心理准备,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被骂的日常 | 2013.9.8
中午1点55分站岗时,我的小偷懒被大俊逮个正着,他变态的轻声站在楼梯口,忽然吼了一句:“你他妈就站成这屌死样啊?!”我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恢复,只不过是脚往外侧了一下嘛。“你是想进去陪他们两个学习是吧?”“队长,下次再被你看见,我自己进去。”
进去的地方是一楼的淋浴室,放杂物的地方,长年不开,说白了就是关禁闭。已经连续有四个人进去了,前两个是上哨被逮到乱晃,后两个是没忍住和大俊顶着干的,对于后者我觉得是真没必要,只剩下七十几天了,天亮起来尿个床真不划算。佳兴是上哨时被逮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失误,之前说好的“暗号”呢?他今天出来的时候,我俩相视一笑,他以为我是在同情他,就对我说“没事儿”,其实我是在想:“进去也没什么不好的,省得在外面各种烦。”
这种笑是豁达的笑,没有同情,在部队被处罚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关键是心胸、心态的问题。
况且我已经习惯大俊那反复无常的情绪了,前一秒还对你笑呵呵的,一转身就咬得你体无完肤。前几天集体外出玩得挺高兴的,回来无缘无故被他叫去狂喷了一顿,完了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算了,赶紧闪人就对了,反正没事儿别在他眼前晃。
昨天早上说好报外出的,大家都换好便装等着,他一出来把大家排在那儿一阵乱骂,“死回去!卫生不合格不准出去!”我们站在太阳底下,他站在上面窗口叫。周易把手表落在床头了,于是“三班今天不准外出啊!”“四班可以正常走,再奖一个名额吧。”一会儿四班的准备走了,他睁着眼睛瞎问:“都没人出去啊?就你们两个啊?那就都别出去了!”是你说只有两个名额可以出去的好不好!
之后擦枪,都入库了,又被轰下来重新擦,我都听到好几个战友差点儿控制不住了:“谁有92弹?谁有92弹!”中午吃完饭,他说一个班报两个外出,十二点半出,三点回,下午正常刷饭堂,还不如不出去呢!等到队伍带到大门口,正碰上他查哨,于是大家彻底无语了——“居然还有人穿着胶鞋站岗,我看你们他妈的是不想出去了,给我滚回去!”
前天中午回中队的时候被他看见,于是集合我们踏步绕圈子,我打报告说马上上哨了, “你他妈牌子呢?”“报告,在楼上。”“还要我上去给你拿啊?”“报告!”……“中午十二点半所有人集合戴帽子扎腰带训练!”
……(省去25个事例)
老子《道德经》里谈到过几个境界:“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我就奇怪了,这里的管理明明就是又侮又畏,却又能发挥和“下知有、亲而誉”同样的潜在性、能动性作用。当兵了,才知道人的自尊心是可以完全被打碎的,打碎了以后才能建立起新的适合部队的自尊。
大俊不在,轻松愉快。大俊喜欢钓鱼,“大俊拿着鱼竿出去了”,这真是一个极其有价值的情报!他走了,我们也不用烦,你要是把他惹毛了,他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不管怎么说,值得欣慰的是,骂人至少比阴人来得直接,来得痛快。大俊虽然经常骂我们,但从来不阴我们,所以我不恨他。
真正强大的内心,不是在被骂之后黯然悲伤,而是你再见到他时,仍能微笑面对。微笑面对,这也是他之前教我的。骂归骂,笑归笑。
其实,无语的时候常常有,无语也是一种淡定、一种乐观,我们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过去了就过去了,其实都没放心上,只不过我在写这篇日记的时候刻意回顾了一下而已。
我们的生活中,不必在意能接受什么,不能接受什么,关键就是,心胸与心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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