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雨下了几近一个月,空气中时不时飘过酸腐的气息,衣服上不停冒出新的霉斑,养在户外的多肉也被淋死了好几颗。记忆里从未经历过如此漫长的梅雨季,雨天虽然诸事不便,然而梅姑娘带来的凉意总会令人心生清净,烈日炙烤的炎热迟迟没有出现,所以这也是一个分外愉快的夏天呢。不管暴雨如注还是骄阳似火,都接受它吧。安之若命。
六月,是我和女儿共同的生日季。我们的生日紧紧挨着,有时阴历阳历还会凑在同一天。少年时,有些生日是在沉闷压抑的黄梅天中孤独地度过,便会心生怨念。现在则觉得30年前与30年后,在同样丰沛的雨水中出生的我们,有着同样丰盛敏感的心灵,感谢上苍美妙的安排。
今年4岁生日,受早报与老师的影响,给自己和孩子安排了一场森林之旅。出发时阴着天,抵达时却大雨倾盆。牵着娃,打着伞,背着沉重的单反,身上淋得半湿,心情实在不够美。但看孩子的情绪丝毫不被天气影响,我也渐渐开怀了。要向孩子学习这一点,不以外物而扰心。
这个月的学习没有感觉到明显的进步,我的认知还是停留在井蛙的状态,尤其是读书上面,我很难像其他同学那样有大局观,还在“全牛也未见”的阶段,我很难看出一本书的结构框架,只能看到一些点,至多看到面,无法将它们织成网。但我竟也没有太焦虑,想把一切交给时间。
对待孩子,觉得自己平和了许多,几乎是放任的状态。我在一个开放的市场上工作,上半年疫情没有开学,女儿滚滚整天都随我呆在市场上。我工作时她便和其他孩子一起在马路边疯玩,两个月的时间已从一个娇羞文静的小姑娘长成了一个为恶无近刑的小泼皮。虽然她晒得漆黑,衣衫褴褛,身上到处是摸打滚爬的伤痕,但我看到了她旺盛的生命力,性格也开朗了很多。然而在旁人来投诉的时候我还是不太淡定,她会拿笔到处乱画,还会偷拿别人家的东西。
某次有人和我说,看见滚滚把一个杯子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去了。我去翻了一下垃圾桶,果然有一个崭新的粉色保温杯埋在果皮碎屑之中。那是她曾经从别人家偷拿出来,被我勒令送回去的杯子。那是用来销售的商品,已经被她毁坏过好几个了。她一定是怕被我发现,就直接先消尸灭迹了。是我之前的处理方式将她推向了反面。
我按着心里的惊涛骇浪,捡起那个脏兮兮的杯子,洗干净后放进包里,过了一会,和滚滚一起走到那个垃圾桶边时,我停下来说:“你听,有没有听见垃圾桶里有什么声音啊?”她听了一会,摇头。
“我刚才走到这里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哭声呢。”
看着她特别惊奇地瞪大眼睛,我又说:“我听到有个声音在喊,救命啊!救命啊!”
“是谁在喊救命啊?”
“我也想知道呢,然后我就进去找,发现原来是它!”我从包里拿出了杯子。“它说有人把它扔进垃圾桶了,它想回家,它家在哪啊?”
“在***家。”她看到那个杯子,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你愿意送它回家吗?”
“愿意啊!”
杯子就这样被送还了,后来她没有再去拿过杯子,但还是会做一些调皮的小坏事。虽然我可以做到和平处理,但心中不免疑惑,为恶无近刑的边界该如何限定?给他人带来很大麻烦算刑的一种吗?
和队友之间,和平地度过了两个月,但只是表面的风平浪静,实际上熵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前两天终于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他浑身散发的负能量令我很受影响,常常不想也不知如何与他沟通。眼前还是迷雾缭绕,不知何时才能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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