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芷宣
似乎说到爱国,脑子里浮现出的便是瑞全义愤填膺的年轻面孔,钱默吟老先生尽管满身血污、神智不清却依然抵死与日本人相抗的场景。
而与之相反的,说到偷生,我便只能联想到冠晓荷。对于偷生,他实在有太多的经验与手段可谈。虽名曰为荷,却并没有如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反是苟同于世俗与不堪。他并不信奉什么神佛,只不过把它当作一种交际的需要,正如他须会唱会赌,模样够格,会几句二簧与八圈麻将那样。他急于成为一个“上层人士”,对于很多人和事都看不上,以此来体现出自己的尊贵,但他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卑微的呢,以迎合他人眼中的高雅与意趣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不俗与能耐。他是精致的—无论从眉眼到一直到衣着,似乎举手投足都代表着不凡,但他的灵魂却是丑恶的,假若出卖国家可以使饭食更好,衣服更漂亮,这个宇宙的主宰——冠晓荷——连眼也不眨巴一下便去出卖国家。”在他心里,生命就是生活,而生活理当奢华舒服。
为达到他的理想生活水准,他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事。什么都是假的,连国家民族都是假的,只有他的酒饭,女人,衣冠,与金钱,是真的。冠晓荷先生比李四爷,小崔他们都更多知道一些什么是“国家”“民族”“社会”,但他虽会说这些,甚至会用这些名词演讲一番,好来充实他的体面。但他不如孙七,小崔那样有着一股子气,他说什么与相信什么完全是两回事。他可以因为没有一个差事而恨恶南京,恨恶国民政府,可以为了获得一官半职,像条狗一样去见日本人,就连临死也不愿相信是日本人害了他,这等可笑而卑微的结局,与他早年的意气风发形成了鲜明又悲惨的对比,实在令人感慨颇多。
冠晓荷——这条“皇军”的走狗,尽管对“皇军”一百个温驯忠诚,最终没从“皇军”那里捞到一官半职,反而让“皇军”断了他的口粮供给者,从此这个体面的乞丐,寄人篱下,遭人冷眼,下过狱,行乞于街头,最后的下场,因发生瘟疫,被日本鬼子以“要消毒”为由,拉到荒郊野地活埋了。就在活埋前不久,他还在天花乱坠的吹牛,到死为止,他始终都对“皇军”恭敬有加,始终把日本人称为“朋友”,当然他更不明白,自己如此效忠“天皇”,为什么还是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场!而他也许到最后都不会明白,他应当当成朋友的人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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