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教官简单地嘱咐了我们几句之后,我知道,临别的赠言终于要来到了,我本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离别了,可未曾想在他说完最后那句“后会有期”之后,我还是潸然泪下了,热泪喷涌而出,似乎与这入秋后的凉夜格格不入。只是,在他那个十分标准的敬礼姿势结束以后,眼泪流得越发厉害了,可能,口是心非的我还是没能好好地隐藏住自己的心绪,我努力地想要把这些不争气的眼泪逼回去,可我还是向以前一样没能做到。不过幸好,这次的告别定在了今晚上,黑暗之中,我很庆幸,没有任何人发现了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无声的眼泪。
最后一次的解散之后,很多学员还跟在教官后面,和他一起说笑,是曾经在训练场上从未说过的话。有感恩,有不舍,有祝福……很多很多的情愫在这群一个月前还素不相识的人们心头激荡并且用着他们最直白的方式表露出来。而我,不时地回头看看他们远去的背影,某一刻,我也想要跟随着他们的步伐,与这位曾陪伴我们一起训练的教官共同走完这最后一段路。可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明白,所有的“后会有期”的另一个结果是“后会无期”,因为我相信,所有在我的生命里留下过美好回忆的人,“后会无期”可以让我们只留住他们在我们心里最好的样子,没有恶意,没有瑕疵,也没有美梦的惊醒。他们,在我仅有的记忆里,永远都是最完美的模样。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内,我转头离开了,任泪水肆意地浸润了眼眶,我迈着沉重的步伐,感觉那条回去的路前所未有地漫长。“后会无期……”我无声地回应着这场迟来的离别,以后,我们怕是很难再见到了,这或许就是最后一面了吧。
我还记得初见时,你一身戎装,格外闪耀。“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你们可以叫我教官,也可以叫我×教官。首先,在我的连队里,你们所有人必须听我的,我说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其他教官说的话,一律不要听。第二,你们必须遵守纪律,如果不守纪律,你们将会被罚得很惨,第三,在我的连队里,你不管要做什么,哪怕是要动一下,也得提前跟我报告,为经我同意的动作,一律挨罚……”我一直都记得那天教官说的话,在我的心里留下来一个十分严厉的印象。但是在军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发现我们很多人的状态都十分糟糕,那天,烈日之下,所有人盘坐在一起,他在我们中间来回徘徊,期间说了很多的话,而这里边就重复了这段话,一模一样,一字不落,就像是第一天重现在所有人的眼前一样。这似乎是他与我们的第一次交心,最后说完之后,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哭了,而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了,起立!现在开始就收起你们的眼泪,该擦的就擦,继续训练!”还是那副严肃的模样,可这番谈话的效果却出乎意料地好,所有人好像都坚定了许多,那些嫌累的抱怨声从未响起过。
后会无期吧!有的人终究只是人生中的过客,就像是曾经还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的我们,可每一个过客都教会了我们很多的道理,也都在彼此的记忆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记。所以,我很感谢在这个九月里遇见的他们,骄阳之下,我的青春,因为他们,刻上了非凡的意义。
2019年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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