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告诉我说，今天去带看的时候客户给房东塞纸条了，他看到了……
然后呢？
“然后我上去问他们为什么塞纸条？客户始终否认说没有，我让他们展开手来验证，房东直接说别动他，动他他就报警了……其实我真的没有动他，只是让他展开手证明他手里没有纸条。”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很沮丧，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
后来呢？
“后来始终没有人承认，而且房东还说他又没有签委托书让我们帮他卖房子。是啊！但是你说没有委托我们，为什么我们打电话说带客户来的时候他不直接拒绝呢？而且带客户进门的时候为什么要开门呢？”
“下楼的时候，客户说即使他们私交了我们通过法律途径也是没有办法的，干嘛要把大家弄得那么难堪呢？”
这个故事的结局我不知道会是什么？会是客户找房东私下里买了这套房子？还是客户会给他打电话说其实并没有看上这套房子，让他再帮忙找找其他的……我只知道今天这个城市的气温有点低——零下20度，天空中还飘着片片雪花；我只知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是被冻的红肿着的；我还知道他是已经连续好多天都没有休息了。
对了，昨天不是还有个客户吗？说是看的还行，回去跟朋友商量一下的那个，你没有打电话问问吗？
“今天打了一天电话，始终没人接。短信也发了十几个，微信也发了，都没回。”我猜说这话的时候他一定在想：客户怎么就突然凭空消失了呢？
突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再去安慰他。这一刻，也许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是啊，成年人的世界里的确没有容易二字。这个在别人看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工作背后，有太多无法言说的委屈。
可能他今天已经被房东拒绝了无数次，一句“不和中介合作”就足以切断他和这套房子之间仅存的一丝联系。“没有客户就不要看了，看了也白搭。”这是另一个房东给他的答案，“我先看下照片，觉得合适再跟你去看。”可是，房东不让看房，我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提供照片？这样的话语他每天会听无数遍……
“你们挣钱好容易啊，就带看了一两次这么多钱就到手了。”签合同的时候客户这样对他说。容易吗？他在自己心里嘀咕：“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容易呢？那是因为我带看的不是一两次，而是一两次的几十倍都不止；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在你说看上房子出了价后，我在凌晨依然坚持冒着严寒去房东那乞求他答应你的所有条件；那是因为在你之前我已记不清将开头的故事演了多少次。”
我不知道“黑中介”这个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压在他们身上的？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脸庞到底还能坚持被拒绝多少次？
我只知道他也有家人每晚点着灯在家里等他下班；我只知道这个城市的夏天很热，冬天很冷；我只知道客户的一句“没看上”就足以让他之前的所有付出都无疾而终。我想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应该为自己吃的美食而买单，为电影院看的电影而买票，为了自己享受的一切服务而买单。
如果不愿意买单，那么当初为什么又要跟着他去看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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