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完两个“儿媳妇儿”吃完饭躺下后,两个闺女又把大席上的一些剩菜,混合在一起热了热。等热好出锅时,香气四溢,王睿奇禁不住吸了一下鼻子,记忆中就是这个味道,北京把这种混合的剩菜叫做“折箩”,而鲁西南却没有特殊的称呼。 折箩是老北京以及河北、黑龙江地区的一个特有名词。《北京土语辞典》解释为:“酒席吃罢,剩下的菜肴,不问种类,全倒在一块儿,也叫‘折箩菜’。”过去人们不富裕,头天的剩菜剩饭舍不得倒,第二天折到一起烩食,残羹剩饭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有人喜食。王睿奇就属于喜食折箩菜的那种人,实际上很多人都好这一口儿。北京郊区直到上世纪70年代末还保留着这样的习俗:红白喜事剩下的菜肴混杂 一起,由主家送给村里的各家各户。鲁西南这个习俗直到二十一世纪初,人们生活慢慢富裕了,对饮食有些讲究了才慢慢消失。怪不得人常说味道是有记忆的呢,王睿奇对折箩的偏好一直都没有变,只是后来再吃,总是找不到原来的那个感觉了。北京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前有专卖折箩的小饭铺,头天从大饭庄里低价买来残羹剩饭,第二天专卖给穷苦的“脚力”等下层劳动人民。以此推断,有钱人当然不吃折箩,其实也不尽然。孔子第77代嫡孙女孔德懋老人所著《孔府内宅轶事》,叙及她的父亲、第76代衍圣公孔令贻就极爱吃折箩,当地人称渣菜。据孔德懋老人回忆,她父亲孔令贻喜珍馔美味,亦爱吃渣菜,问其为何?说是有股特殊的味道,好吃。每逢曲阜城里的大户喜庆之筵,孔令贻还会派人端着盆去索要渣菜。看来大家对折箩的喜好跟家庭条件和出身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无非是其独特的味道对人有极大的吸引力。近年来,北京一些餐馆有类似的折箩出现,如某店有一道饭杂以肉末、各色菜等,用酱油炒烩,味道不错。还有某台湾快餐店,有称“钵饭”者,也是杂以菜、鸡蛋,浇以红烧小肉丁和肉汁,亦令人颇快朵颐,但均无“折箩”的隔夜酸味。
饭做好之后,冯秀珍又特意安排大儿子,去外面把生气的王永才叫了进来吃饭。之所以安排他去,无非是想让父子俩缓和一下矛盾。王永才一想事已至此,即使他再生气也无法挽回了,这大儿子是自己从小宠爱的,现在他又叫自己去吃饭,正好就着这个台阶下来吧。大家吃完折箩饭后,冯秀珍又马不停蹄的安排两个闺女,赶紧把红鸡蛋装好,按照记录的小本子,挨家挨户给人送去。
全国有很多地方都有孩子出生送红鸡蛋的风俗,做为一个报喜的标志。有些地方是婴儿的爸爸在其出生第一天,就去亲戚家送喜讯,去的时候带着红鸡蛋,对方一下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然后会根据孩子的性别,计算好哪天去送祝米,和孩子爸爸再确认一下。而鲁西南这边,则是孩子爸爸在自行车上把上绑个红包袱,再背个书包,如果是男孩儿,就在书包里放个钢笔,寓意孩子长大之后有文化;如果是女孩儿,则放一朵花儿,寓意长大之后是个大美女。这些朴素的寓意里面,也暗含着儒家传统文化对男女的差别对待。男的长大后需要执掌门户,而女的需要做的则是勤俭持家。
这边的风俗是事后再送红鸡蛋,亲戚家的,下午临走时都已经带走了,而村里邻居的,则是等吃完晚饭,大家都在家时再去送过去。回鸡蛋数量也有个讲究,一般情况下是按照十个回两个的比例,但十个封顶,即使你拿来的超过一百个,也只是回十个。给孩子姥姥家回的数量则不受这个限制,因为人家本来给的鸡蛋就多,另外在那边还有亲朋好友送礼,姥姥家也需要回礼的。一般本家都有一个本子,专门用来记录谁家送了多少个鸡蛋,这样回的时候有凭有据。另外就是对方家生孩子时,也会根据他家当时送的数量再把礼还回去,所以这个记账的本子非常重要,有的家庭会保留很多年,直到觉着不再需要时才会丢弃。当然,送礼的鸡蛋是不需要染红的,只有回礼的是提前一天煮好染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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