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30日,一场紧急剖腹产手术,把你带到了这个人世间。
那么意外,那么仓促,那么紧张。15点10分,你出生了。你就这样从我的肉体中剥离,我就这样遇见了你,我们就这样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一缕夕阳透过病房的窗,洒在了墙角。你爸爸说:“出太阳了!”爸爸很兴奋,因为临近年关,已经下了好久的雨。
是呢,原来连天公,都在为你我欢喜。
母亲
我就这样成了一个母亲,被唤作妈妈。其实啊,我还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长大。现如今我要成为另一个人的需要和依靠,我好像要永远坚强、不能倒下。
当然,那时那刻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了那么多。今天你已经出生109天了,那几天的疼痛仍像在昨天,凹陷的刀口在时刻提醒我:你已经不再是个少女了。
那时候,我坐着轮椅,进了手术室。其实我本来对生你这件事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这次37周产检医生说羊水过少要紧急剖的时候,我还是懵了。进了手术室以后,我坐在那里等待、观察。“原来手术室长这样啊!”我心想。透过玻璃窗,里面有一个躺台。“待会儿我就要躺在那里吧!”护士走过来,问了我几个今天快被问烂了的问题,我越来越紧张,脑子嗡嗡嗡的。随后,我开始输液,麻醉师、医生,陆续到齐。我躺在那里,医生护士们一遍轻快地聊着天,一边在做各项准备工作,大体是今天已经做了六七台手术了,加班加点都很累。我在听着,又什么都听不进去。
紧接着,插尿管、打麻醉、剖腹、生产。我连功课都没做,也许是因为大家说剖腹产不疼。可是好疼,插尿管好疼,打麻醉巨疼。麻醉师碰了我一下,我立刻缩成一团。麻醉师凶我:“你别动,你要是动了我打错位置就完了!”我嘴上应着:“噢。”心里却想:“我都不知道要在脊柱上打麻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我那么紧张T_T。”剖腹以后,我就感受到医生在扒我的肉,医生说我的肉太紧了,扒不开,问我是不是平时健身啊!“到底是年轻啊!”后来医生和麻醉师商量着又给我打了一剂药。
就这样,你终于出来了。医生说又是个妹妹,是个很秀气的小姑娘。那时候我还以为,医生在说客套话呢!医生给我看了看你的小屁屁,就听见他们在拍你,然后你就哭了。好像一切都开始收尾了,我原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原来现在才是疼痛的开始。缝合、出病房、上镇痛棒,麻药渐渐退去,我的痛感渐渐袭来。我麻木地躺在床上,好多人进进出出,我什么也没穿,就这样光着被大家检查来检查去。现在我才知道,原来生了孩子,你的身体就像是大家的,谁都能来看你哺乳。
好疼啊!刀口的疼痛、宫缩的疼痛、被医生赶着下床的疼痛。我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没有什么情感波澜的,一直到我的妈妈,你的外婆打电话来时使劲地问我还疼不疼地时候,我的眼泪还是破防了。那时候娘家人一直问疼不疼,婆家人一直要看宝宝,婆家人的关心时问我怎么样了,远没有那句疼不疼来地直击心灵。
那时候我就想,以后你就不要结婚了吧,给别人生儿育女是受多大的罪啊!
姑娘
初见你,你躺在医院的婴儿车里,我躺在病床上,我瞥了你一眼,我们一起在电梯里。你爸爸问你在哪儿呢?那么小在角落里,他都没有发现。当医生说你是个小公主的时候,我想他应该是又惊讶又惊喜。我们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小弟弟呢!
爸爸偷偷告诉我:“我觉得,她也不难看吧。”我们还以为刚出生的小娃娃都很不好看呢,我还一直很担心,你要是很丑怎么办,我应该会哭的吧。但是你却意外地很好看呢,原来医生说的是实话啊!
你那么小,只有五斤二两。你那么乖,刚出生的那个晚上连哭声都很少,就自己乖乖地睡着。虽然第二个晚上你因为拉完胎便,饿地大哭,爸爸抱着你手足无措……这一切地一切,都来得太快,太不真实了。
我终于意识到,我有了自己完整的小家了。
前几天你晴子阿姨问我:“你现在有特别特别喜欢你的宝宝吗?变成了传说中伟大的妈妈?”我回答说:“是的。”
回想这三个多月来,是你我日夜相伴。你从只会发呆、哭闹,到会笑、会咿咿呀呀和我聊天,我渐渐习惯了有你的日子,渐渐出门会牵挂你。这一切都不是理所当然,明明几个月前我还是个自由的、爱玩的个体。可是这一切又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啊!当你第一次嘬奶的时候,明明我没有乳汁,你也依旧奋力地嗦着,往后我没有奶的日子里也是如此。知道后来纯母乳,是我努力坚持让你吃奶粉前一定要吸母乳,也是你从不厌烦和焦躁吃这滴水般的母乳,那都是你自己的功劳啊!到后来回家,第一次抱着你喝奶,因为不会抱被你外婆嫌弃。你外婆手把手教我,怎么喂奶,怎么给你穿衣服。那时的她说:“还是生女儿好啊,生女儿才懂妈妈的辛苦。”我到现在才理解这句话,真的是。但单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更希望你不要体验我的辛苦,因为太辛苦了。
在我们日夜相伴的日子里,渐渐地,你会笑了。起初,是睡着以后自己抿嘴一笑,到现在只要我对着你笑,你不管在干什么都会开怀大笑。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我和爸爸带你出去吃饭,回来已经很晚了,你很困,但是在喂奶的时候,我和爸爸在聊天,你听到妈妈吧哒吧哒喋喋不休的声音,停下喝奶大笑着看着我。那一刻我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你很聪明,刚出生不久,外公外婆就发现给你换尿布你的腿会自己抬起来;你太聪明了,每次一脱尿布你就又拉屎又拉尿,舅舅说你是和大人一样,脱了裤子才上厕所呢!你很可爱,在没有你的时候,外婆都说不愿意带小孩,但是一见到你,她就舍不得走,舍不得提回家,一回家就想着放假回来带你。你也很漂亮,就像妈妈小时候一样,哈哈哈哈哈~
说了好多开心和幸福,难道带娃不苦吗?苦。
刚出生的你睡得好,自主入睡不用哄,自己睡着也不哭不闹,晚上固定三小时醒一次。渐渐的,你的需求多了,要抱抱了,开始胀气了,自己不会睡了,要抱着哄,到后来抱着哄也不行,睡前要大哭,有时候还假哭,啊啊啊地叫,我一边安抚你,一边笑。因为你哭得太假了,我还要假装你真的在哭安抚你。有时候你晚上睡不好,一小时哭一次,需要哄一哄,可能不会接觉,可能放屁放不出来,可能惊跳反应太厉害。你一哼唧,我就跳起来看你一眼,从睡整夜不醒,到习惯了在一二三四五六点醒来……有时候喂奶喂着喂着就睡着了,你也睡着了,我也睡着了;有时候实在是太困,坐着喂奶眼睛睁不开,就像上课在打瞌睡;有时候你的大哭真的让我烦躁郁闷,爸爸起来一起哄,但是第二天看到你笑容又被治愈了……
有了你以后的打脸瞬间。以前:买什么学区房,能学好的在哪里都能学好;现在:要不,最小的学区房看看?。以前:我脾气那么暴躁,可能看不过去就打了;现在:打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以前:我不鸡娃;现在:我不鸡娃谁鸡娃?绘本一出生就要看的,英语一出生就得启蒙,早教班当然也得上……
很多事情,很多想法和心态,在有了你以后,就自然而然地不一样了。
因为喜欢你,因为爱你。
我们
我们这一代人,是被上一代人在追求温饱的过程中顺便带大的。你们这一代人不是。我在成长过程中,没有什么快乐童年的记忆,感受到了和别人巨大的差距。而我生了你,要养你,把你带到了这个人世间,我希望你能拥有轻松、快乐、自信的人生。
我是第一次做妈妈,突然就做了妈妈。我有很多的不足,也有很多的愿望。但我知道,想让你拥有轻松、快乐、自信的人生,首先一定要我自己先成长。
我会陪你成长。
让我们一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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