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下了班,牵了一辆小红车,趁着夜色温润,独自刷骑西湖。
深夜杨公堤立秋过后的夜里,各种虫子叽叽叽嗡嗡嗡的叫声完全不同于夏日的聒噪与急促,节奏缓慢清闲,往往只有两三种声音,这种声音很轻易地把我的记忆拉回到二十多年前。
糖秧立秋后就是农历七月半,诸暨农村开始蒸糖秧。从凌晨三四点开始,几户凑在一起,每家的女主人是主要劳力,有人负责烧火,有人负责蒸藤梗和糖秧,有人负责摊开烘干或整理切块,糖秧是两层厚厚的米粉之间夹着甜甜的红豆沙,切成一块块的菱形,咬下一口,大米的清香夹着细腻的豆沙充塞唇齿之间,令人欲罢不能,喜欢甜食的小孩往往吃到“敦食”。我会早起帮忙,坐在灶间烧火,凌晨的三四点钟,四周很安静,只有虫子叽叽叽嗡嗡嗡的叫声,以及偶然两句的家常,剩下的是充满厨房的蒸汽。
等到几家的糖秧都蒸完,天色大亮,大人就叫我用碗盛了糖秧送到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家。然后再盛上几份,去到外婆家,分给舅舅姨娘家,再留一份送到外公坟上,七月半的仪式至此到顶峰。
火树银花深夜的杨公堤和南山路依旧车来车往,南岸的雷峰塔灯火通明,以地标姿态矗立湖边。压马路的情侣手牵着手从塔下走过;下了晚班的电瓶车从我身边匆匆而过,无暇顾及这绚丽浪漫的夜景;餐厅服务员蹲在门口难得清闲的低头刷着手机。人类日复一日的生活着,想着脱离现在的困境,却不知道下一个困境依然如此。
湖滨的少年们成群结队,叽叽喳喳,肆意挥霍青春和这样的夜晚。
醉卧街头君莫笑,人生难得是放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在酒精作用下,躺在马路边,放下了白天的架子,卸下了脸上的面具,包袱扔在一边,此时他的世界只剩他自己一人,枕着头颈的胳膊抬起了脑袋,微笑着仰望星空,他在想什么?可能就跟你我想的一样。
最累的是假装,最轻松的是放下。
做个俗人,贪财好色,一身正气。
做个俗人许师傅装完这一切,以二两小面医治五脏腑结束。
二两小面,慰我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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