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油,宛如过江之鲫,不时便有沾衣湿襟,顿时觉有寒意料峭,而夏季的雨似乎又不一般,阡陌雨霏霏,却常有赶雨,鲜有匆忙着慌乱不知去向,总有一小撮像我一样有一种“感遇”的人可以随性随行。正所谓细雨晓清风,这一阵雨打拂面也算是受了洗礼,不是身旁有人干脆要脱了衣服的才畅快些,无限接近自然最真实的就是这样,我与朋友说。小行几步也便是一会天晴,一会阴霾,想着之前新雨也不闻这空山鸟语,这雨歇了歇脚总归是给了他们颜面,我想也是:晚晴鸟空啼,风雨一春华。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不管是新词还是旧赋,唐诗宋词诸子百家,这一段“听雨”在历代文人的笔下,总是和“愁思”难解难分的,如:“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李清照《声声慢》)“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李重元《忆王孙》)但是在蒋捷词里,同是“听雨”,却因时间不同、地域不同、环境不同而有着迥然不同的感受。
雨露均沾我方听雨,是真的触及灵魂,千百年来,文人笔下的雨有一种负担,这样的负担承载了太多像我们一代人的记忆:幽怨、哀愁、苦闷和郁郁寡欢……把梧桐雨更低落象征着自然的力量,这样的孕育和生命是青春共有的,不是那种闲愁和忧郁。现代诗赋予自然的力量是积极的美好的,正因为时代背景的不同文学艺术所反映的角度也是不同的,近日在读余秋雨的“文化苦旅”似乎真就明白了什么是“苦旅”。文化还需要修行,修行的过程是复杂的更是无尽的煎熬的。
空山鸟语后,万物皆复苏。更有趣的是夏季的雨偶尔会那么粗鲁和野蛮,但却见此怜爱的少有,朋友收了伞拖给了我,我一向不喜欢雨后擒伞,这似乎是多此一举。但又想着乌云不放,也算是有一点防备,因为我说了夏季的雨是很野蛮和粗鲁的……
拾阶而上,赶雨而归前几年和朋友奔赴峨眉,也恰逢小雨,青石台阶,嘀嘀嗒嗒……虽说是小雨,但如若淋湿了行头也算是有些烦神的,便找个了落脚处,四处打听买了个雨披便草草上山,途经亭遇一老翁,蓑衣蓑帽。“爷爷,您这能防雨嘛?”这大概是能抗御一些的,久久之怕是不能。“小伙子,这可是抵御风雨是不行,但总比裸着要舒服些,我们常年上山不像你们,轻装简行不便打伞也不便雨披。”一路上有两三个行人都是下山的,下山的途中似乎比较舒畅些,追着雨比老翁和我们赶着雨要抖擞些。因为下山就有挡风遮雨的落脚处,而上山却是无数个冒险与进阶的未知数。
下午三时,随行的人越来越少,赶雨的老翁不知踪影,可能已经来回山下多少趟了吧,四时一刻到达金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蒋捷的这种苦闷是只有到达金顶的人才能够有所感悟的。
回去时雨停了,不知道当年的老翁是否换了工作。
天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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