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我有两只手,右手是创造,左手是毁灭,被我的右手抚摸的东西会得到赐福,被我的左手抚摸的东西会降临灾难。说完,神融入虚空,消失不见。而我,注定要在这金色的鸟笼里孤独地、绝望地老去,直至死亡。
我的眼前,是一座又一座山,是一片又一片林,可是我的眼神依旧穿过那山,那林,最后停留在一颗孤零零的大树上。它,是我的出生地,是我的故乡。曾经我在上面歌唱,在上面栖息,在上面欢蹦乱跳,呼朋引友。树的上面,天依旧那么蓝,云依旧那么白,可我却没有机会再去迎击苍穹。或许,在很早前,我就失去了这个机会。
我无意间发现了一块金色的东西,它就是人类口中的黄金。我瞬间便被它的色泽吸引,心想,我要是有一双黄金翅膀多好,以后展翅高飞的时候,一定能够好好炫耀一番。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我每天祈祷,向神祈祷,祈祷他赐予我一双黄金的翅膀。或许,真的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种事,有一天,神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神对我说:“让我用右手抚摸你,来实现你的愿望吧。”我说:“希望你用双手捧着我。”神无奈地摇头,抱起了我,于是我便拥有了一双黄金的翅膀。 正当我用这双黄金的翅膀展翅高飞时,我却发现自己已扇动不了我的翅膀。我想问神怎么回事,可神只是说日后再见。我并不哭丧,我还在幻想里。幻想着其他鸟回来的时候,我同样有机会炫耀一番。如我所愿,我在它们面前大肆炫耀,只是,它们像白痴一样看着我,不,是看着我像白痴一样。可如今的事实证明,它们是对的,我就是白痴。我仰望天空,突然感觉人类的那句话真是有道理: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或许,我就是在这里失去了飞翔的自由吧。
不能飞翔总是危险的,虽然我已很多次从猎狗的嘴下逃脱,但好运也有用尽的时候,我最终还是被装进了笼子里。我想起了神,神这次很有效率,很快就来了。我求神还我自由,神说自由是你自己的,不用他还。我说:我早已失去了飞翔的自由,如今又失去了身体的自由,自由还在哪里?神说:自由在你心里,心若自由,灵魂便自由,只不过这个自由靠你自己找。
我对神的最后一个问题:当初为什么说要用右手抚摸我?
我,在绝望中等待死亡。不知过了多久,在混沌里,在迷茫里,一个声音吸引了我。一个男孩哼着歌:别错过日落和夕阳,无论在哪里。女孩问:什么歌?男孩答:认真地老去。我的心头猛然一颤,原来,我还可以认真地老去。
正值日落,我看着夕阳一点一点的遮住那害羞得发红的脸庞消失不见,好不满足。我想,我还要看明天的日出日落,不,我要看以后每天的日出日落。岁月静好,可我终究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没有害怕,只是静静地回顾着往昔:我因一双黄金的翅膀失去了飞翔的自由,身体的自由,却又因这鸟笼重获了这心灵的自由。我眼光涣散了,我似乎看见了神,他一脸的笑容,嘴唇似乎在说话,似乎在说恭喜你找回了心灵的自由,我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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