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节假期结束,初七开始上班,这年说过就过去了!但按俗话说的“不出正月都是年”,这年味真不是说散就散的,不少人还在拎着酒、提着鱼、抱着水果,车后备箱装着各种年货走亲访友、推杯换盏、谈新叙旧。
这些年,年味确实淡了,但过年礼尚往来的习俗却完整地保留下来。不同的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如今的过年礼较比过去丰富、厚重多了。在我的印象中,过去过年的礼物就罐头、白酒、果匣子“老三样”。比较讲究的才送果匣子:长方纸盒里面装有槽子糕、方块酥、牛舌头饼干等七八样点心。一般的就是两瓶桃罐头或山楂罐头、两包纸包的果子,所谓果子就是一种点心:槽子糕。而且,这果子被送来送去,走东家窜西家,个把月过去了,等到了哪个运气好的馋小子嘴里,可能都硬得硌牙了。
1983年、1984年春节期间,没有工作的二嫂在街里摆年货摊,就卖过这种果子。正读大学休寒假的我也常去帮忙。每天晚上,家人一起用牛皮纸包槽子糕,一包一斤,大概包十三块到十五块儿。包完,上面放一小张四方红纸,最后用纸绳缠好,并系出拎的绳套,一包果子就做成了,次日即可摆上货摊。父亲对果子有严格要求,必须足斤足两,宁多不少,所以,我们每包果子里面都要包十五块槽子糕。一天晚上,父亲和我们讲:一个也同时出摊卖果子的熟人今天告诉他,果子不用包那么足,少包几块没人在意,那样就能多赚点。那人卖的果子里面只有十块槽子糕!父亲接着告诫我们:“咱们不能那样做,不能赚昧心钱!”二嫂的货摊不光果子要保质保量,卖粉条等其他年货,秤杆也是高高的。因为这样干,也没赚着啥钱,二嫂只干两年就不再出摊了。
《我的父亲》散记之二十一说到粉条,想起一件事,让我终生难忘。那是我在隔村的大太平庄上小学的一年深秋。一天下午放学后,回家路过小太平庄东北一片树林,树林里有一排五间房(也可能是七间房)。父亲和几个老乡亲正在这给大队漏粉(做粉条),我便顺道进去看看。手工漏粉可是门手艺,土豆粉粗细、水温高低、出锅早晚都有讲究。因为父亲有文化、为人正派、做事认真负责,虽然成分不好又是右派,但大队干部对父亲还是很敬重也很照顾,平时写标语等舞文弄墨、有点技术含量的活都让父亲去做。据说,让父亲来参加漏粉就是因为父亲火候掌握得好。我进屋,正赶上父亲他们老哥几个休息吃饭。只见他们把粉条用油炒了,当饭吃。现在全国都知道“猪肉炖粉条子”这道东北招牌菜,在我小时候,粉条在农村更是美味佳肴,也是我最喜欢吃的。看着父亲他们吃着炒粉条,我的口水在心里流出二里地!可父亲自始至终像我不存在一样,自顾与老哥几个把粉条吃完,一根也不让我吃!我生气地离开那里,眼不见,嘴不馋!前几年,陪父亲参观呼兰的萧红故居,看到父亲告诉我的粉房,我还翻出这桩陈年旧账。父亲笑着说:“那是大队的东西,我们在那干活,吃粉条当饭是正常的。你是不能吃的!”话和当年说的一样!
父亲退休后,和几个老伙伴在兴隆镇西牌楼附近废弃的电影院开了家废品收购部。听父亲回来讲,经常有淘孩子把家里有用的东西拿来卖,他们都把孩子劝回去。也有估计是偷来的东西,他们一概拒收。因收购部小,离我家又近,收到铜、铝、铁等值钱的东西,就放到我家院里。父亲没有特意告诉家人不能拿什么的,但我家孩子那么多,从没有人动过。
2004年9月,我被集团派到浑南印刷厂当经理,因路途远,配有公车接送。次年春,妻子也到浑南一家空调厂工作,单位离我在的印刷厂很近。为了不让妻子搭我的公车上下班,我和妻子商量,自己家买了辆车,让她自己开车往返。这辆车一直用到今天,十三年了,虽然有些旧,但我不舍得换。老车,自己的,开着熟悉、心安。就像有些老话,听着舒坦、受用。
“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能占公家便宜,不能占别人便宜。”几十年来,我们都谨遵父亲教诲,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没有大富大贵,过得心安理得。父亲经常自豪地说:“我这些孩子,都没学坏,都是好孩子,我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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