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位好朋友,ZJ和LL。认识ZJ有9年,认识LL有13年,他们在同一天结婚。不是他俩结婚,是他俩在同一天娶妻。
这两位朋友前面必须加一个“好”,这让我感觉不一样。在大学的时候我会把最好的朋友称为兄弟,后来我又读了一些书,现在我只愿意把最好的朋友称为“好朋友”。
ZJ和LL相距2000公里,都邀请我做伴郎。一开始我弄错了日期,以为他俩一个是在5月1日,一个是在5月2日。所以我都答应了,并且购买了5月1日晚上的机票。距离很远,时间也很紧迫,这没让我为难。这是我能做到的,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后来明白他俩都在5月2日结婚,我很为难。结婚是人家的事,伴郎竟然还为难了。伴郎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想说不是的。这很难向他人解释,但也只能在心里衡量。
ZJ和LL互不认识,我把他俩拉进一个群里。两人寒暄后,竟然谦让表示愿意把我这个伴郎让给对方,但同时给我发私信说“还是得来我这里啊”。僵持几天,没有结果。我把我和各自的友谊讲给对方听:
我和ZJ说,我和LL是初三认识的,他复读初三和我坐同桌。那一年学习成绩不相上下,班级里七八名的样子。中考后,我去了市里读高中,他被父亲强迫留在镇里读高中。在镇一中,LL的成绩从榜首位置一路下滑到不想去查看成绩,以此向父亲施威。终于他也去了市里高中,但是复读高一。LL没有变的开心,他说自己生病了,是抑郁。周末见面,他可以向我滔滔不绝的讲两个小时。他说他一周的讲话量都没有这两个小时多。我只能尽可能的多陪着他,听他讲。我比他早一年上大学,我把仅有的大学经验告诉他。我觉得换个环境会有助于改变他的状态。LL大学入学不久,一天中午他打电话哭着说“室友都在睡觉,我在写竞选班长发言稿,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过”。他以前是班里带头起哄的,甚至还经常打架。如今这很细小的事情,在他这里就显得很悲壮。可是,他在为目标而努力,他开始改变了。后来他竞选成功了,像普通学生一样度过了大学生活。我们的联系也就变少了,因为他有的忙了。这是好事,不是吗,我们很多时候努力的改变自己,也就是为了过上普通的生活。毕业后他留在城市里工作、恋爱、结婚。现在见他,他开始劝我了“在哪都一样,亲戚、兄弟们都在这儿,回来工作吧”。
我和LL说,我和ZJ是大学认识的。ZJ像是另外一个我,另外一个我做不到的我。他很懂我,我说前半句话,他总能说出我想说的后半句。在大学我们是最佳搭档,我们合作了很多事。我们也一起因为挂科被开除学生会主席团。我大多时候很不着边际,但是他很务实,他很靠谱。
LL在群里说“当不当伴郎无所谓,只是想让你见证兄弟这个重要时刻”。他始终用兄弟称呼我,这没问题,他就是这样。我很受感动,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珍惜生活和人。
ZJ私信和我说:“感觉LL很想让你去。”
我在群里说:“投骰子决定吧。”LL选了双数,ZJ选了单数。结果是3点,LL首先宽慰我不要紧。
所以,我为ZJ当伴郎。
还没有上台,ZJ就哭了。主持人叫他的时候,他擦了下眼泪,眼睛是红的。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一群人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家问他是怎样追到ZQ的,他说偷偷的亲了一下。如今距那偷偷一吻已经10年了。
我的手机响了,是初中同学发来LL结婚的现场照片,LL被打扮成猪八戒的模样。那装扮很辣眼睛,下次见面我们会好好聊聊。还有一个视频是LL喝了一杯什么东西,呛出了眼泪。接着他大声呼喊着摄影师,一定要给大伙拍张合影。那边的婚礼也一定很热闹,那边的人更懂得珍惜。不要狡辩,真的,你没失去过,就不会懂。
最近我发现身边好多人都变了,LL说留在内蒙古挺好;ZJ说房贷压力大啊;北京落户的同学说还没找到合适的女友;博士室友说不想去北上广,安稳一点就好;北京工作的大学同学说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已经离开北京的同学说这样离家近一些;刚跳槽的学姐说等我缓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一宝妈说怀孕期间考了一级消防工程师和注册安全工程师,宝宝长大一些就会重出江湖;考研没过的学妹沉默了一个星期说要三战……
我总觉得他们变了,但我又想不起来他们没变之前是什么样子。所有人都在努力的去争取,合理的去放弃,不过是为了过上普通的生活。普通的生活,普通的生活,普通的生活。我在心里念了很多次,普通的生活又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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