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内斗
小州辞职了，他和城建局合作组建了一个建筑公司。凭借着在城建局积累的经验和人气，召集了一班建筑工人进城了，包了几个工地，干起了事业。刘莎和小州本打算离婚，可刘莎怀孕了，就先搁下了。小州也听到一些关于刘莎与火三的风言风语，也不是太在意。华瑞所在的公司在省城有办事处，小州的工地也在省城，他们又有业务往来，小州就住省城了。
又该我上场了。这几年矿粉生意很好，大业把在路家屯的老厂增添了设备，改造成一个矿粉厂，清理水泥库，我被装进了罐车。我四周被水泥围着，心想着我的命运，上天是否也能眷顾一次。清理的水泥被一个小的水泥厂收购，我说他是水泥厂是给他脸上贴金，其实就是一个生产假水泥的窝点。我听见司机和老板对话。司机说道：“侯老板，这水泥质量很好，大业的。”说完递出一张化验单、合格证。当时大业水泥42.5的标号比国家标准还高，一些小作坊就买一些大业的42.5水泥，加一些粉煤灰、矿粉、石粉、增强剂等，勾兑成复合32.5水泥，装在一些知名的大厂品牌水泥袋里，利润很可观。
侯老板就没有看，说道：“知道了，赶快去卸吧。后半夜还有车要装车。”这时侯老板接了个电话。司机已经接好水泥管，打开空压机正在上气。
侯老板挂了电话说道：“先不卸了，等一会儿来一辆水泥罐车，你直接给他卸车里。”
我被折腾的晕头转向，我也不知道被拉到哪里。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我随着高压热浪被卸到一个水泥罐里。我听见司机和化验员的对话。司机说道：“贺主任，你看还用化验吗？”
那贺主任一脸不耐烦说道：“赶快卸，罐里快空了，工地等着用。”
司机掏出一盒烟，递了过去，说道：“抽烟，抽烟......”
贺主任从盒里抽出一根，说道：“一根就行了。”给司机让了一根，然后习惯的把烟装进了口袋。笑着说道：“这两天，一个工地打柱，4000方，水泥抓紧运，不要耽误工期。”
司机说道：“谁的工地，这样有实力。”
贺主任说道：“老板听说是大业水泥厂那一带的，都叫他路老板。”
我随着一大堆水泥流入了搅拌机器，石子、沙、矿粉、水都在一起混拌，我努力的保护这我身上的蜡层，我要争取我的作用，但是毫无意义，因为我即将被打到水泥柱里，那时候我就完了，一辈子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了。我想到了我大哥二哥，他们都做出了贡献，它们会不会在耻笑我呢？
我被装到搅拌车里，搅拌车每出厂的时候都会有化验室取样，我希望化验室那帅气的小伙子把我捡出来，哪怕扔到垃圾堆里，我又羡慕垃圾堆里我们的家族，它们在燃放时偷奸耍滑，当做垃圾被清理，垃圾在焚烧的时候，他们在烈火中释放生命，虽然烈火掩盖了他们的生命，但也不影响它们的绽放。
搅拌车到了门口，那化验室的孩子瘸着个腿，斜着一只眼，口词不清的说道：“赶快......走，那边等着......要.......”
我自我安慰自己，变成混凝土也好，也算为祖国做贡献了，那高楼大厦不都是混凝土浇灌起来的吗？混凝土也很友好，他们把我当做朋友。混凝土表面很和气，内部也一直闹着矛盾。它们在推举大哥，12石子说道：“我最敬佩水泥大哥了，它们虽然是我们石头变的，但它们经历了五马分尸，烈火煅烧，又经过粉身碎骨，最后把我们这些兄弟凝固在一起，我们都应叫他一声大哥。”
05石子是12石子一母同胞的兄弟，非常赞同12石子的说法，说道：“是呀，水泥大哥应是我们的老大。”
矿粉的量小，也认同12石子的说法，再说，水泥的成分也有矿粉，与水泥也算是表亲，承认水泥的地位，等于承认了矿粉的地位，就说到：“我也赞成石子兄弟的说法。”
我躲在一旁，也不敢发言，因为我现在身上被沙子、水泥、石子、矿粉等包围，我是一个集它们大成的变态物种。
粉煤灰说话了，道：“我看沙子能当我们的大哥。”其实粉煤灰的力量很小，但是看不惯石子的做派，就推了一个沙子做标靶。
12石子说道：“小粉，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粉煤灰讪讪的退了回去。
沙子说道：“推举大哥都应该有发言权，12，你不能不让小粉发言，大家都畅所欲言，都可以推举心中的大哥。”
增强剂斜着眼看着水泥，说道：“沙子大哥说的好，我认为沙子能当我们的大哥。”
水泥对增强剂还是很害怕的，因为它知道自己的底细，心想：“如果自己足够强大，那用得上你这不人不妖的东西。”它骂那些黑了良心的商人，给自己身体强行注射什么稳定剂、加强剂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降低自己的身价。
水泥说道：“大家都是兄弟，这事儿改日再议。”
12石子说道：“这事儿今天必须有个结果，要不大家不服。”12石子认为水泥还是以前的大哥，却不知水泥大哥已被人换了血液，抽了筋骨，再也没有那么硬气了。
水说话了，道：“大家伙静静，听我说。按道理说我不该插手你们的事儿，因为我不像你们，一直能屹立百年不倒，由于我的灵动把你们组合在一起，让你们发挥了超高的技能，使你们产生了1+1大于2的力量。你们想，我要是走了，你们只会是一堆废品。我在你们身边，也只有几年的时间，之后我就会化为水汽升上天堂，到时候你们谁还会记得我这老水。石子兄弟，你说我说的对吗？”
12石子艮着头，说道：“你是长辈，说这话没有毛病。”
水接着说道：“我认为沙子很重要，他不但可以填补你们之间的裂隙，还可以增加混凝土的流动性，12，你有沙子的特性吗？再说，按道理说，沙子还是水泥的老娘舅呢？”
矿粉是水泥的表亲，有点愣头青，它最了解水泥的家族情况，说道：“一排胡言，你要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我拥护沙子。”
12石子一边恨得牙痒痒，心道：“矿粉你个愣头青，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我虽不知道老水的诡计，但我可以断定老水是能证明这件事儿的。水泥大哥，以前你经常主持正义，今天怎么蔫了。”
水泥好像事儿不关己，还在那坐着。
水润了润喉咙说道：“数亿年前，地球上有一种叫恶石物体，经过雨水的冲洗，一种变成青石，也就是12的祖先，一种变为红石，就是沙子的祖先。青石的量很大，称霸地球。但红石的硬度很高。它们一直争斗。红石经过许多年的冲洗，争斗，一部分变成了沙子，一部分变成了砂岩。水泥在烧制期间，如果加了砂岩，强度、硬度会增强很多，还需要什么增强剂，水泥，你说对吗？”
水在说事儿的同时，不忘对增强剂的恐吓，手段真高。水泥其实是小厂勾兑的，他也不知道这些往事儿，附和说道：“水前辈说的对。”
水说道：“那我说沙子是你的老娘舅对吗？”
水泥说道：“也可以这样说。”
水又说道：“其实你们的事儿，就像是鸡巴毛拌韭菜-----乱七八糟，我是看你们太不像话了，才管上一管，我在你们身边只能呆个三五年，你们也不让我清净一会儿，哎.......”
沙子的眼睛突然明亮了，原来水想当老大，说道：“我拥护水前辈当我们的老大，大家认为怎样。”
12石子心想：“姜还是老的辣，看来我为老水做嫁衣了，老水在我们身边也就是三两年，一经蒸发就没了。就让它过一把老大瘾吧。”说道：“我也赞同水前辈当我们的大哥。”
矿粉还想说什么，12石子瞪了它一眼，矿粉不吭了。
大家都等着老水上位，水说道：“大家也许都认为我是想当你们的老大，其实不是，我只是为了大家更加团结。”
水泥也说道：“水前辈是众望所归，你就不要推辞了。”
水说道：“既然大家对我如此厚爱，我给大家推荐一位，他一定能领导大家的。”说完水把我推到前面，说道：“这位炸地兄弟宅心仁厚，少年英雄，大家认为怎样？”
这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水是把炸地推到前面当靶，自己是幕后操盘手，实在是高。其实水是想摸我的底细，它几次想突破我身上的蜡封，渗入我的内部，都败了，它是在利用我。我糊糊涂涂的当了它们的老大。它们表面上和气，内心充满了矛盾，石子、矿粉、水泥号称石头帮。沙子、增强剂、粉煤灰一帮，号称大沙帮。后来房子的倒塌的时候，居然有人把这一段砂石骨料的对话给引了出来，认为是混凝土内部不合引起的倒塌，这是后话。
我被浇筑在一根柱子里，看见钢模板的接口有一点缝隙，我努力的向那一丝光亮爬去，我听到了振动棒的声音，我听到外面人员吵杂的声音，一个建筑工人说道：“兄弟，这得很小心，你看这钢材，这水泥，就是咱家盖房也不用，何况这样大的工程。”
一个说道：“小声点，小心扣你工资，好好干你的活得了。”
这是一片廉租房，都是六层高，没有电梯，设计是按照别墅的图纸来盖得。有人说：“廉租房里都是富豪，高价房里都是穷人。”也是，有关系的都能享受廉租房的分配权，而那些住不进廉租房的只好去购买开发商的高价楼盘了。
二十天过后，钢模拆了，我的炮捻从柱子里露了一点点。心想：“现在就是给我火花，我也不能发挥威力了，那些钢筋、水泥把我挤得透不过气。”
第一天晚上，一只狗在我身上撒了一泡尿，在占地盘，尿过之后，还叫了几声,好像在说：“这的地儿我罩着。”
我躺在水泥柱里，还真舒服，水泥、石子、沙子隔三差五的吵吵架，还是为了争夺大哥的位置，水渐渐的蒸发了，作用已经不大了。石子公开造反，它们把矛头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拼命的把我向外挤，我的炮捻又露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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