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销售
火三到了业务科,冯厂长说道:“我向赵光有说了好多次,想让你到我的业务科,赵光有就是不放,这次受伤也许就是个好事儿,希望你在这里更好的发挥你的才智。”
火三说道:“谢谢冯厂长赏识,我不多说,看行动。”
冯厂长原来的司机小朱去跑业务了,冯厂长给火三办了驾照,火三成了冯厂长的专职司机兼私人助理,也销售一些水泥,火三狂补电脑,认真学习专业知识,很得冯厂长的器重。
收过麦,水泥进入淡季,火三陪冯厂长去省城回来,冯厂长一直闷闷不乐。冯厂长谈了几家搅拌站,都没有表态用大业水泥。水泥行业不同于其他行业,旺季的时候一些工地,混料站都大量需要,因此,旺季每个水泥厂门口的车都很多,但是一到淡季,只有几个大的商砼公司的订单多,并且量大。如果能拿下几个大的商砼公司将是业务取得成功的根本。几个大的商砼公司大多是省建设集团分出来的公司,他们都有或多或少的亲戚、私人关系,都看着省建设公司,如果省建设公司能用大业水泥,那么其他的商砼公司也就好谈了。可省建设公司是大企业,人家根本就不把冯厂长看在眼里,人家认为大业水泥厂的实力不行,再说,给他们供应水泥的厂家有的是,很难突破。
天已傍晚,火三开着车,夕阳残留着一片橙红。火三看着冯厂长心急如焚的样子,很是不安,他是冯厂长一手提拔的,当时都知道火三得罪过路千里,都不敢为火三说话,是冯厂长顶住压力,力排众议为火三说话的。这其中的细节火三都知道,他不能辜负冯厂长的知遇之恩。
夕阳把高速边的一个广告牌染红了,这个广告牌位于京珠高速与连霍高速交叉处,只见广告牌上写着,招租,每年10万元。火三心头一动,说道:“我有一个主意,咱们在这个广告牌上做文章。” 冯厂长说道:“咱们厂是想在高速边做广告,已经向财务审批下费用了,这个位置还不错。”
火三说道:“我的一位朋友在广告公司,咱们付钱,以他的名义租下这广告牌,在上面写上招租,每年100万。你想,一个企业没有实力,谁能负担起100万的广告费,两个月以后,咱们把大业水泥的广告做上去。再说,如果真有企业愿意承担100万的广告费,咱们也能从中赚取80万。就是两个月以后没有人租用,咱们也没有损失,等咱们的广告上去的时候,人们都该说,还是大业有实力,100万的广告费都不在话下。”的确是,那个年代,有的小厂一年不过挣100万。
冯厂长说道:“好,这件事儿你负责去办。”
火三充分发挥了自己的长处,他联系到一些媒体,把这广告位推了出去。人们都在议论,中原的新地标,黄金位置。两个月后,大业的广告做了上去,这就是实力。冯厂长又给水泥罐车免费喷漆,喷大业水泥的广告字。大业水泥的质量稳定,同样地42.5水泥比国家标准还要高,迅速的占领了一部分市场。
2004年,路小州结婚了,妻子是刘莎。由于火三和小州父亲的矛盾,他们还有仇恨,结婚也没有通知火三,当时少年的玩伴都去给小州庆贺了。大头看到火三,说道:“火三哥,一起去吧,都是儿时的玩伴。”
火三说道:“我回家准备一些东西,马上出差。”其实火三是想去的,都是光腚长大的,再说那时候火三小,不懂事,也不应该过于记仇了。几个路过火三家的朋友也是简简单单给火三打个招呼,就匆匆忙忙去火三家帮忙了。
火三看到了小学的班主任也在帮忙。农村就是这样,他们看到的是一个人的社会能力,其实就是这家是否有钱,有钱人家朋友多。
小州的二婶看见了小州的母亲,她们两个说的来,道:“火三他娘,中午不要做饭了,去小州家吃,支了6口大锅,今天全村人都在这吃饭。”
火三的母亲说道:“不了,我这几天胃寒,吃不惯大米。谢谢他婶了。”说完拿着她那小锅接了点水,温在了煤球炉上。当天晚上,他们圆房,火三知道他们的婚房和自己家的房子挨着,火三偷偷的听了他们的墙角,刘莎好像轻车熟路,一点也没有处女的矜持,放肆的叫了几声就熄火了,看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火三还是单身一人,这几年他虽然挣了点钱,都还当年父亲生病时的债了。有几个给火三说媒的,看见他那老房子,看着孤儿寡母,也是老虎啃天------无从下口。火三家的破房子在小州家房子的衬托下格外的刺眼,火三看着刘莎穿着婚纱从自己家门口走过,刘莎好像向火三家看了一眼,火三捕捉到了,看来刘莎对自己还有一点情谊?再以后,刘莎和小州搬到县城居住,偶尔来几次家,他们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火三对小州和小州的父亲都不感冒,但是对小州的爷爷很是敬重。小州的爷爷原来是村长,办事公道,很得民心。那年,火三炸了路千里的手,火三的母亲跪在小州家门口求情,火三的爷爷说道:“千里,得饶人处切饶人,你判他十年,孩子出来就傻了。”就这样,火三才少判了几年。小州奶奶死的早,小州的父母也经常不在家,作为邻居,火三的母亲也经常帮衬着。火三出来后,老人还经常给火三讲做人,讲人生.......也可以说,火三的精神境界是老人给的。
小州结婚后两年,他爷爷就去世了,享年73岁。那时候,小州的父亲正红,可以说是红萝卜擦屁股-------红的发紫,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花圈摆了一条街,还是6口大锅,全村的人都来帮忙、吃饭。
后来,村里面八卦的人说:“这次丧礼,有两个人最伤心,一个是火三,一个是老宝。”老宝哭的伤心是因为,那年小州的爷爷帮过她。老宝家是从杭州迁到路家屯的,小州爷爷为他们办理了落户手续,还给分了地,还给老宝的丈夫安排了一个在队里喂牲口的轻活。后来,老宝有了女儿,就认小州爷爷当了干爹,老宝的女儿成三岁的时候回到杭州,她大伯一直抚养到成年,不知什么原因,她父亲去世后,再也没有来过路家屯。
那个时候的人好像都是一心为公,按原则办事儿的。有的人爱嚼舌根,老宝本就不是正经人,认为小州爷爷和老宝有点关系,于是就有风言风语了,不过谁也没有见过。老宝那场大哭可是感动了不少人,老宝一边哭一边讲述老村长的事迹,老村长简直就是一个伟人,连一向和小州爷爷不合的小州母亲也挤下了几眼泪。
老宝已有60岁,可保养的很年轻,身架也没有太大变化,有人说,要是把和老宝有关系的全村人都算起来,最起码队长以上的都得连襟。老宝40岁时,她丈夫老贾去世,有一个20岁的小伙子相中了老宝,一直给老宝种了两年地。关于老宝的风流韵事太多了,那时候的农村娱乐项目少,老宝的故事正好填补了农村人的精神空白。那一场哭灵可是梨花带雨,老宝哭的昏天黑地,在灵棚前执事的支客老白赶快上去搀扶,那老白是个骚驴子,看到老宝简直就迷了,他搀着老宝,手有意无意的碰一下老宝的胸部,来获取丝丝意淫。老宝一甩手,把老白推一旁,又哭了起来,跪着的小州好像很怕老宝,瑟瑟发抖......
老宝走过,火三上场了。火三手持黄纸走向前。灵棚前小州的几个本家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忙向灵棚里的孝子路千里看去。这时一个缺心眼的本家路小民把火三拦下了,说道:“不许你拜祭。”火三说道:“你让开。”这时,路千里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小民,你让开,让火三侄儿进来。”原来这几年,火三为大业水泥的业务想出了好多办法,能力很强,大家都看好火三,路千里也有耳闻。路千里抱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态度,再说一直是邻居,火三也帮过小州的爷爷,就让了进来。 死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儿,活着办不成的事儿,一死就成了,有的人用死获得了尊严,有的人用死获得了理解,有的人用死证明了清白,难道活着不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吗?路村长用死换回了他们两家关系的缓和。火三的哭是发自内心的,他把这几年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了,这一哭,是一个转折,从此刘莎对火三好了起来。
外面响起一阵烟花爆竹声,又来客人了。你也许纳闷我一个爆竹是怎么知道的。这几年我一直在那水泥库里呆着,本来我可以被装到水泥罐车里去遥远的地方,可我在下料口给绊住了。外面的烟花爆竹正用我们独特的语言来给我说路家屯的稀罕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