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将至,春寒料峭,不知不觉间三姐走了快一年了。三姐走的很突然,突然的让我至今还有她还在我们身边的错觉。她的头像静静地躺在我手机微信好友中,只是好久看不到她的动态更新了。
有次不知怎的我竟拨打她手机号码,直到电话那端始终无人接听时,我才真切地感受到三姐已经不在了。
三姐的样貌是我们四姐妹中是最出挑的,一头乌黑的秀发,浓郁的眉毛下挂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再加上两个浅浅的酒窝,特别可爱娇俏。
幼时我是三姐的小跟屁虫,夏天跟着她和邻居家的孩子们一起去周边的小溪里玩水捉螃蟹,冬天在学校操场上酣畅淋漓地打雪仗。有时玩的乐不思蜀了,逃课迟到也是有的,此时母亲总是不问青红皂白责备她没带好我。
小学四年级的三姐经常在厨房帮母亲打下手,耳濡目染多了也学会了做一手好菜。有个周末父母不在家,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便央求三姐去楼下小卖店买零食。翻遍家中所有柜子后又揭起所有床垫,我们也没发现一点零花钱。
三姐怕我饿着打开冰箱,拿出两个茄子,系上围裙有模有样地开始切菜炒菜。不大一会儿功夫,一盘酸甜软糯的糖醋茄子已端上饭桌。我大口大口地咽着饭菜,总觉得这顿饭的味道特别香,就连最后的菜底子也被一扫而光。
有天早上我赖床起晚了,三姐拉着我一路小跑赶去学校。到了学校附近的小商店,我非要缠着她买橡皮泥,三姐无奈的劝道:“快迟到了,等放学了再买吧”。任性的我不依不饶,一直紧紧拽着三姐的衣角不肯放手。
此时有位学校老师经过,看我哭闹不止上前询问事情原委,批评了我几句,这场闹剧才罢休。为此,我还记恨了三姐好一阵子,怪她没给我买橡皮泥,害我在同学面前丢了脸。然而这记恨很快便被一盘酸甜可口的糖醋茄子收买了。
到我高一时,大姐刚参加工作,二姐还在读大学,三姐正是高三关键时期,父亲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由于高考成绩不想理,懂事的三姐不得不早早地进入社会找工作帮助家里减轻负担。
由于学历低,三姐只能干导购、客服、打字员这些不稳定且没有前途的工作。心有不甘的她也曾奋力拼搏,参加成人自考,在电大取得了大专文凭。
步入婚姻生活的三姐,甘之如饴地为自己的小家默默付出着。然而,夫妻长期异地分居、婆媳相处矛盾、生育养育孩子这些生活中琐碎一点点的磨碎了她眼睛里的光。
从2020年开始,我们发现三姐经常情绪低落,对很多事情提不起兴趣,面容越来越消瘦。起初我们以为她是因为工作太忙和为家庭操劳过度,现在回想起来才后知这便是抑郁症的表现了。
2021年四月初正在坐月子的我惊悉三姐在一个深夜独自悄悄出门后一直联络不上,不知为何我们姐妹心中有一种不祥感。在调出她所有的行踪监控后,终于找到她在那个深夜独自一人在汉江河畔徘徊许久跳入河中的绝望身影。
后来从三姐遗留的手机中发现她早已被抑郁症折磨的整夜失眠、度日如年、自我否定。而粗心大意的我们却对抑郁症这个病一无所知,还曾劝她不要太“作”、太任性,找点事情忙起来就没事了。
三姐的离去让我不敢直视波涛汹涌的汉江,不敢以游客心态去欣赏汉江美景。伫立在汉江河畔,心里充满了惋惜、不解还有悔恨。悔恨没有把她当做一个抑郁症病人看待,悔恨平时对她关心太少了,悔恨让她一人面对抑郁症的折磨。
都说时间是一剂良药,可以冲淡一切痛苦。或许过个三年五载,增加了更多人生阅历,我亦能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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