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节就要好好过，这是裴白和小歌手一向的生活态度。英国还是凌晨，国内已经9点。夏天到了末尾，太阳都懒洋洋的，裴白倒是非常勤快。碗橱柜子里的锅碗瓢盆纷纷被他拎了出来，歌手电话进来的时候，一早新买的食材都处理好了大半。
【你那边…3点？这么早就起了？睡不好？】裴白接电话很快，打开免提后第一反应是把时间概念移到爱人的时区。
【嗯，做了个梦。】一句话带过。悲伤无助这种情绪不需要在爱人面前掩饰，但隔着时差和距离，选个好时机再说会更加合适。【你干嘛呢？】
【做菜呀，要不要给你看看？】裴白听出来了这简短的转移话题里的情绪变化，也不深究。沾了点水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摆弄下手机，对面果然发来了视频邀请。
裴白的那双手真好看。他本来就是吃不胖的体质，手指又本来就是不容易胖的部位，指节处微微凸起，手背上条条青筋，薄长袖被卷起，手腕处的骨节鲜明的小鼓包更显得腕部纤细。张杰看着那腕骨出了会神，这才顺着爱人的介绍把目光移到了菜肴上。他正处理着那条新鲜的鲫鱼。鳞片细细剐干净，污水早就沥干，此刻这条鱼就是一件艺术品。兴许是由于起得太早，张杰的注意力实在不容易集中，听着爱人对这条鱼的烹饪预期，目光却又落在了那只手上。爱人最前端的指节也是长的，但指甲却修剪得格外干净。顿顿的弧线，好看的未加任何修饰的粉红色，最前端一条浅浅的白，处理了这半天的食材也粘上一点土…想来是在接电话之前先去洗了手。不愧是个轻微洁癖患者。张杰想着爱人着急忙慌洗手然后第一时间接起电话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裴白听着爱人突然的笑也不恼，挂了一抹微笑看他，终于把镜头从食材转到了自己脸上。【问你话呢，这鱼是红烧还是煲汤？】
【我又吃不着，你想怎么做怎么做。】歌手顶着一头乱毛翻个白眼。同样好看但稍微肉乎一点儿的一只手揉上他那一双鹿眼，另一只撑着手机的手跟着抖了两抖。
多大人了，跟个孩子似的稍不舒服就爱揉眼睛；做过那么多场直播，跟自己视频时候还是时不时就抖成抽象画。好在跟自己视频时候没有过网络崩溃。裴白想着，又一次原谅了爱人。【那就红烧？】
【不要，我巡演呢，吃不了太咸太辣的。煲汤，加白萝卜，还治上火。】
【好。】裴白的笑漫得更开，把手机镜头再转回食材上。镜头里属于裴白的部分又只剩了那双手，白萝卜在砧板上被精巧得切片，厚薄适中，不会薄到在锅里烂成糊糊，也不会厚到捞起来还剩一股生萝卜的腥气。中国午间的阳光透过一片萝卜片照到镜头，晃得小歌手咽了口口水。
油锅刺刺拉拉得接纳了那条一字刀切过的鲫鱼，裴白熟练得调火，翻面。抽油烟机噪音挺大，轰鸣声里他的额头沁了一滴汗，吃了几天西餐的小歌手又咕嘟吞了口口水。
接下来就是行云流水得放水，裴白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切葱姜。急急忙忙改小火切调料的时候，他还来得及对着镜头瞪上一眼：都怪你，害我分心犯这种低级错误。
嘈杂的噪音里没什么办法聊天，可小眼神的交换也足够让两人隔着屏幕融化在爱人的笑里。
雾气从锅盖的小孔里升腾的背景里，裴白坐在手机前面陪爱人东拉西扯。差不多可以出锅的时间，张杰的闹铃正好响起来。
【呐，给你看一眼，你就乖乖起床吧。】裴白看着爱人委屈的神态笑，说着就盛了一碗出来。奶白色的汤，青绿色的萝卜皮裹着白得透光的萝卜肉，夹入碗的鱼肚肉白里透点粉，半隐半现在汤和萝卜片里。
【喂裴白，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要真有一天咱俩分开……】
小歌手想象着鲫鱼汤的味道，感受到一阵饥饿导致的胃的抗议。眼看着时间将万，赶紧把自己打电话的初衷倒出来。
【做噩梦了？生离还是死别啊？】裴白早就猜到了爱人的小情绪。【既然知道是个梦，醒了就好了。过好现在就好，每分每秒别浪费，真分开，没遗憾也就不痛了。】
他有的话没说。如果在身边，他可以用拥抱让爱人感受到现实；隔着屏幕，他只能让袅袅的烟替自己告诉爱人：别怕，所有的不美满都只是在梦里，梦醒你我还有完美的未来，梦醒你回家，厨房里会有热腾腾的饭菜，家里会有我。
小歌手断掉视频前，屏幕里最后的镜头是裴白在一碗鲫鱼汤后面笑得眉眼弯弯。
【鲫鱼汤那么好喝，我们才不会真的分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