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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琐记 | 40省城陪考

床前琐记 | 40省城陪考

作者: 甄玺 | 来源:发表于2020-12-16 10:09 被阅读0次

    9月25日,早上起来先打电话给大哥,告诉他今天只管找医生,看药能不能退。大哥说母亲又出现厌食肚胀,刚才吃的早饭也吐了,我说等查房时给医生说说,看要不要再输点血,至于三个疗程的化疗药要不要买,等我明后天去再说,有事打电话。

    等闺女收拾好,我们开车出城。不足百公里的路程居然开车走了三个多小时,傍晚六点才入驻,心中未免有些抱怨,这要是有个大灾大难需要紧急疏散,光这么多车就得举国拥堵八面围城!出门开车本来是方便的,而今却成了最麻烦的事儿,围着酒店转了三圈才找到停车位。女儿在网上已预订,随即在前台办了手续。登记入住后,下来吃了点饭,回到房间简单的洗漱就躺下了。其实,哪里睡得着?

    算起来这已是第四次拉闺女来省城参加大考。闺女本科毕业前夕,第一次来省城参加省直选调生笔试,结果没入围;读研毕业前夕,再次参加省直选调生笔试。这次报名范围相对偏小,国内部分名校及世界最新排名前100的研究生才可报名,尽管这样考生入场还是排着长队。笔试以后,不知能不能进面,闺女就返校了。

    当通知进面时,还以为孩子的笔试成绩蛮有优势,等闺女回国,第三次带闺女进省城参加面试。按说笔试过了,面试成绩只要拉不开,应该有希望。所以当晚酒店都没退,眼巴巴等着成绩下来,好继续参加隔天的体检。可谁知报考本市的人数不够,又从其它地市一下子调剂了十几个,硬生生的把闺女的成绩给挤下来。看闺女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只好连夜开车返程。到家后,因为今年两个年同在元月,就劝闺女过完春节再返校,闺女也是兴冲冲回来,落得个扫兴而归,第二天就订机票返校了。

    很快,国内疫情突袭,一开始我还庆幸闺女躲过一劫,可国内疫情很快得到有效控制,而国外却一度失控,所在国家每天新增病例几何数倍增,可怜的闺女元旦到校、七月毕业,一个人整整隔离了半年多之久。她妈妈几乎每天一次视频,几个小时一个电话,千嘱咐万叮咛,一定不要随意外出,不是急需的生活用品就别出门,出门一次就多买点。值得庆幸的是危难之时,驻外使馆派志愿者给孩子送去了大礼包,口罩、酒精、艾包等周全得很。身处异乡尚能感受到祖国的温暖,一家人真的是非常感慨!

    等孩子毕业,使馆又约好增开临时航班,接她们回国。飞机着陆后,按事先的安排统一隔离。尽管起飞前已全部做了核酸检测,但着陆后的二次检测,同一航班竟发现三个无症状感染者,而且还是孩子的同校校友。对于孩子和全家来说,又是一场有惊无险。完成十四天隔离,孩子终于到家,我虽身处异乡,但完全能感受到母女团聚的惊喜。只可惜她们竟不知道拍个图片给我报个平安,于是直报怨她们母女情商低。

    实际上,自打闺女订票开始,国内相关部门就一直在跟踪孩子回国的信息,社区、派出所、疫控办等早都和我及孩子保持着联系,亲身体验到全社会的关心。按照要求,除了及时报备,闺女回来后就不需再隔离,但为了邻里安全,我们还是交代孩子继续居家隔离,同时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备考,因为刚好赶上本年度的省考。

    或许是太仓促,准备不够充分,加上专业限制,闺女的分数只是中等偏上。下午,我们去省城的路上,进面名单公布,闺女到了酒店查询得知,此次没有进面。既然这样,那就全力以赴准备明天的考试吧!孩子说,明天上午考一门下午考一门,三点考试结束就得赶紧回去,就这还是赶不上某国企第一批次网考,只能参加午夜场。不过闺女也说,爸,你别管了,我回去睡一觉,起来继续!

    第二天一大早,听到动静,知是闺女起来。睁眼一看表,7:30,我定的闹钟咋没响呀!赶紧洗来洗漱,先跑到楼下,等闺女下来,吃完早点,开车把闺女送到考点,回来见车位还在,赶紧停好。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闺女考试,自己在外待考,怎么变得这么淡定,不用再努力强作镇定看闺女走出考场的表情。

    回到房间,打开电视居然又是《情满四合院》,人间有爱,却为何那么多人不愿再来?或许越是肥腻越需要萝卜白菜,社会原本就是一锅五味杂陈的大锅菜。得学会忍,尽管有点无奈。等到了十点,本想步行去考点,到时好陪闺女一块儿回来,又转念一想,孩子大了,还是给她多留些空间吧,索性继续在房间等。

    中午吃过饭,闺女稍事休息就又进了考场,我则继续在宾馆候着。这时,大哥打电话说,母亲今天突然呼吸有些困难,全身无力,医院做了血常规,血红蛋白只有50,大哥催促医院输血,医院催促血站,但一直没送血,只好让大哥继续催促。医院担心母亲的症状怕是已经扩散,但仍然坚持用药可以缓解症状。

    下午三点半闺女考试完毕,马上就到车辆高峰期,丝豪不敢恋战,接到闺女直接上了高速。到家时已是傍晚六点,我先给大哥打电话,他说下午血已输,正在冲管。我又给主治女医生回复了谢意,并问询药能不能用一针算一针,她说问一下,不一会儿回复说,至少用一个疗程七针。我又问她,用药能否有所缓解,她未有回复。

    我接着又给三弟打电话,他正要出车去机场接人,让我和大哥看着定夺,大哥也只是长嘘短叹,我心里焦急,稍事休息后,又驱车五十公里连夜感到医院。母亲见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下子拉着我的手说,“孩儿,你忙完了。”我说,“没事了。”

    看得出,母亲的状态明显的大不如前,而且也吸上了氧,我问她有没有不舒服,她说没有,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她说不敢吃,怕吃了肚里不中,我说没事儿想吃就吃点,顺手给她剥了一支香蕉,她说要坐起来吃,母亲伸过手,我扶她起来,感觉出母亲的体力虽然很差,但一只手触着床铺还是能够前后移动。

    母亲坐起来说,躺的时间长了全身不好受,想起来坐坐,还说她自己能起来,就是夜里不行,下不了床了,我一辈子不好麻烦人,实在是没办法了……

    这时,表妹打电话说,出差回来了,再问问情况,有这样一位表妹实为难得。我拿着电话走出病房,压低声音回复说,不是太好,呼吸开始有些困难,医生初步诊断是扩散,她这个年纪,不建议化疗,可目前出了这家医院哪里还愿接收,回家又不行,母亲心里非常清楚,怕她一时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儿。表妹让明天再听听主治医生和科室主任的意见。

    夜里母亲反复起来、坐下,我明白她是躺时间长了,怕得褥疮,她伺候过我父亲,眼见老年病人得了褥疮有多受罪;二来坐那打瞌睡是母亲多年的习惯,但能看出母亲身上在积攒一股力量,力量首先源自昨天输血的功效,其次我的到来让她看到希望,因为这个时候,我似乎成了她和家里的主心,我来了就意味着继续为她治疗,她不想放弃,更怕回家,求生的欲望始终支撑着她,而我又怎能放得下!尽管化疗有一定的风险,但还是应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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