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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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个月，两次来到浙江。

4月1号，去往杭州。

早晨苏州至杭州，晚上杭州至苏州，一直行走在春天里，一直来往在天堂中。那天记得，浙江高速公路边的树上，鸟窝特多。奇了个怪了，苏州境内的高速两边，郁郁葱葱，可鸟窝一个都没见到过。临近杭州时，鸟窝接二连三直闯进视线里来。奶奶滴，有的一棵树上筑了两个，鸟儿也在模仿房产商，故弄玄虚搞的“空中叠加别墅”？还有的索性将鸟窝做在了路肩监控探头下的架子上。

苏州境内高速两侧的行道树，主要是香樟和夹竹桃。夹竹桃一是低矮、二是有毒，鸟儿肯定不喜欢。香樟树，尽管枝繁叶茂，身形高大，但也有低毒，有异味，鸟儿也不太喜欢。而浙江境内的高速两旁，是瘦瘦高高的白杨树和水杉木，鸟儿似乎特别中意。因为安全，现在的顽童，有哪个敢攀爬十几米高的树去掏鸟窝？

晚饭是在嘉兴服务区吃的，3个菜，生炒鸡、清蒸三鲜汤、洋葱炒猪肝外加1碗米饭，46元，味道真好。特别是炒猪肝，“春肝、夏肺、秋肠尚”，时鲜货，馋了好久了。猪肝炒得很嫩很嫩，一大盆炒猪肝，筷子才三下两下，翻来翻去，只剩洋葱，找不着猪肝了。

这天是愚人节，是个捉弄人的日子，浙江人做生意实在，即便是在高速服务区，这种相对封闭的地方，在这么个时机也从不宰客，比起高铁上40、60甚至80元1份的快餐，好了不知多少。

4月12日，去往岱山岛。

11点半不到些，我们已经赶到了三江码头。最要感谢的，是浙江的跨海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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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驶过了杭州湾跨海大桥和舟山跨海大桥（多座桥组成）。光这两座跨海大桥，加起来有80多公里长，占了我们本次全部行程的4分之1。

春光明媚、碧海蓝天，欢声笑语。这些都是今天我们这一车人应该遇见的。然而，除了我们亢奋的对海岛风光无限憧景的美好心情，其他一切的一切，全被浓烈醇厚的雾霾遮得严严实实。

杭州湾跨海大桥上，正前方四五百米尚能看清，两边，不知是怕人家跳海还是其他原因，老高的桥栏杆上方，又加高了许多。坐在高高的大巴内，依然看不见海面，仰望天空，灰蒙蒙一片，遗憾万分。

桥上部分路段在维修路面，车辆行驶速度没怎么受影响，因为车流量不大。

杭州湾大桥项目是国内第一个以地方民营企业为主体、投资超百亿的国家特大型交通基础设施项目。连年的入不敷出，让嗅觉灵敏的民企纷纷撤资。要知道，当初立项时，民资想挤进来，既要有实力又要有背景，连银行都抢着为投资方贷款。

巨亏的接盘侠是政府和国企，目前国资占比已超80%。弄成这个局面，离不开专家和领导的“科学”评估。实际车流量比预测的少了30%以上，加上新的海上通道不断建成，雪上加霜。30年收费期，本金也收不回了。

我们坐车过桥，那是占了国家的大便宜。

大巴刚在汽渡船上停好，众人纷纷下车，往楼上爬。为安全起见，按规定，汽渡船上应当人车分离，除老弱病残外，旅客必须去二层的客休区。这只船执行得并不严格，大巴上有人继续在掼蛋，没人管。

钢制舷梯4只角上各有1个，又窄又陡，旅客有的拿着手机，有的提着水杯，腾出来的另一只手用力抓紧满是灰尘的不锈钢扶手，小心翼翼地缓步往上爬，仿佛正在为船家搞卫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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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是用来供旅客休闲、观光、就餐的。整个这一层，仿佛一个单位里面的大餐厅。几十张条形桌，两边排列着塑料靠背座椅。旅客可在那里或就餐、或品茗，甚至可以4人捉对掼蛋。

二楼有小卖部，还有类似咖啡厅一样的包厢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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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休区橱柜里放着救生衣，有成人的，有儿童的。这是让旅客来这里休息的关键所在。

已是中午12点半，我是凌晨5点多吃的泡粥，肚皮早已在咕咕叫了。几位同行伙伴下手真快，一面饮着船上噎人的海风，一面已经呲牙咧嘴，起劲地啃着小卖部里买来的玉米棒。此刻吃了这些，一会儿午饭肯定吃不下，我犹豫再三，咽了咽吐沫，离开了餐厅。

去往三楼的楼梯扶手更脏，安全第一，顾不得许多了。

三楼船舷上的风光真不一般。

紧靠码头，停着几艘白色的瘦长的客渡船，海浪不大，发黄的海水浑浊不堪，跟浑泥浆似的。但海风吹来时，没有非常担心的海腥味。大海的远处，撒落着一座一座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绿色的岛礁，为整个海湾增添了无穷魅力。空气质量大有好转，蓝天、白云总算没有辜负了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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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至三楼前面，是一间宽敞的驾驶室，大概有四五十平米。室内铺有木地板，驾驶台上没有现代化的高大上的仪器仪表，连个像样的方向盘都没见着，显得整洁朴实。驾驶台很高，所以驾驶员的座椅的钢管做的脚是加长的，在椅脚往上30公分左右的高度，装有踏脚板。也许驾驶员将脚搁在踏脚板上太过拘谨，渡船出发前，驾驶员将腿翘在驾驶台内侧的扶手上，双手捧着手机，右手指间夹有点着的香烟，十分悠闲自得。驾驶位上这两张特制的椅子，每只椅脚的底部都焊有茶杯盖一样圆形底座，估计船只剧烈愰动时，抓地性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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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去！快下去！”驾驶员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到我们身上，音调并不高，还算和气。其实登上第三层的楼梯口，挂有“旅客止步”的牌子。

好奇心又将我们从船头带到了船尾。

船尾是一个露天平台，平台上设备很多，但依然很宽敞。一根鱼鳍式的尾巴斜斜的朝天翘着，这翘起的尾巴上，焊有钢制的楼梯，船员可以借此爬到高空，也不知是作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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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白色的海尔空调外机安装在平台上，锈蚀得很厉害，海水腐蚀铁皮的威力，是惊人的。空调外机旁边，是个红色铁皮“小房子”，小房子外侧，也焊有钢梯，方便爬上爬下检修，这是渡船的大烟囱，说明轮机就在这平台最下面的船肚里。红色大烟囱的铁门打开着，这门应该是钢制的，可是叫“钢门”实在不雅。“小房子”也有1个平方左右，左内侧，一根粗大的圆柱形的白铁皮管，这才是真正烟囱管，靠近门口，热浪阵阵。靠右的顶上，装有防爆灯。

露台末端，左右两侧，里高外低，横向架着6个比柴油桶长些、苗条些的白色圆柱体，仿佛战略武器一般。这些圆柱体被多条钢丝绳捆住，每条钢丝绳的一端，连着滑溜。每个上面还带着一根拉绳。这玩艺儿是啥东东？

自扶正气胀式充气筏，原来这就是渡船危急时刻逃命用的救生筏。筏子载员25人，6只满载是150人，船上大巴不多的话，一般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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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点半，汽车刚爬上岱山岛，车门吱的一声打开，从路旁闪身上来一位美女导游，车门吱的一声关上，整个动作连贯、紧凑、轻快，仿佛双方是专干这接头联络的秘密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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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吞虎咽过迟来的午餐后，捧着撑得溜圆的肚皮游览东沙古渔镇。

村口的牌坊是新立的，“东沙古渔镇”这个牌匾为大名鼎鼎的某文化大师题写的，说句公道话，字写得真不赖。可金字招牌让这位名声异味的学者一题，不会整个古镇全都充斥着腥气搭搭的臭鱼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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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很悠静，我们一行十几个人在顶上扯满红灯笼的整洁的小街上一撒野，一会儿见到“老鹰捉小鸡”，一会儿坐上3缺1的麻将桌”，来到这古时称作“蓬莱”的仙境之地，立马返老还童，欢笑声填满了条条街巷，整个镇子仿佛被我们从嗑睡中吵醒了。

中国海洋渔业博物館，舟山首家私人博物馆，留满风霜的破旧的两层楼房，以及园内铺的沆沆洼洼的石板，原汁原味。

沾满积尘的渔网、渔具以及卖鱼用的大杆称等等，也只有在这博物馆里见到了。来时梦想着的“渔家姑娘在海边，织呀么织渔网”的美妙场景，只能依然留在念想中了。

岱山岛上的人，以前大都打渔为生。岛上的民房，就地取材，大多，外墙的一半，是用山石垒砌的，这种民房并不坚固。

这座古渔镇，由于远离大陆，古时还是海盗出入藏身之地。也不知镇上哪家哪户，原是这海盗们的“名门之后”？

历史上，东沙古渔镇是著名的繁华商埠，居民只有3000，大小商铺却有400多间。“横街鱼市，十里渔灯”。每逢鱼市，苏、浙、闽等多地的渔船聚集起来多达上万艘。

我们今天，几乎看不到一家像样的红火的店铺了，只有“中国通商银行”那写满沧桑的门面，仍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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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沙古镇青年旅舍，一座爬满青藤的砖砌建筑，门不大，是单扇的带玻璃花格木门，门下几层石条的台阶。台阶上蹲守着一只白色的半大的丝毛狗，苍乱泛黄的狗毛被海风吹得歪向一边，黑色的大鼻子，黑色的小眼睛，脏兮兮的。

我们想上前往里面张望一下，这只岱山狗狗不答应了，站起身昂起头，冲着游客叫不停。有胆大一点又爱显摆一点的女人，径自上前，与狗狗一起合影，这畜牲竟然中了邪似的，不吠了，还乖乖的蹲卧下来，德性。

翌日上午，登摩星山、游慈云极乐禅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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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云寺始建于乾隆年间，比不上近山咫只的普陀山，没有海天佛国的名气，少了超凡脱俗的仙气，以及生成仙气的参天大树。

慈云寺与苏南的禅寺格局不大一样，我们没见着大雄宝殿，这里的主殿是三圣殿。这里上的香也有不同，细枝的是一样的，粗的，有手指头那么粗，我们苏南没有。

由于当天寺内有法会，殿门紧闭。殿前广场上摆满了蒲团。一些俗家居士身上罩着长衫，早早朝向主殿跪伏在蒲团上。大音箱里不停地播放着念经的声音。声音是女声的，操浙江口音，尽管我们也是吴语区的，由于对经文一窍不通，结果一句话都没听懂。

玉佛宝塔高七层，爬上去，既能看到塔内供奉的80多尊妙相壮严、形态各异、晶莹剔透、精妙绝伦缅甸玉佛，又能凭高远眺。

工作人员叮嘱我们，门关着的，不要打开，因为今天风很大。上面有的塔层，门是打开的，可以走出去。

我们爬到顶上，蓝天白云下，倚山傍海披着金色阳光的岱山县城、连至海天尽头的影影绰绰的山峦、此刻异常平静的大海、一串串的岛链、雄伟的跨海大桥等等，尽收眼底。伙伴们惊喜万分，拍起抖音来了。转到佛塔背面，镜头里出现了军用雷达，大家只好收起手机，怕一不小心，泄漏了军事鸡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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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栏晴沙，这是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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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整干净的沙滩真不错，沙子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众人奔跑在沙滩上，沙子硬得一个脚印都没有，仿佛走在塑胶跑道上。

一鼓作气，冲到海水吮吸沙滩的交界处，一条细细长长、白花花的海浪，涌向沙滩，沙滩对浪花的亲密友好的举动似乎无动于衷，浪花扑上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沙滩除了被弄湿以外，依旧是硬梆梆的。后面，又一条细细长长、白花花的海滩，欢快地朝着游人赶过来。

春季的浪花和夏季的浪花，是一样的热情奔放。可春天来的游客，却和夏天来的游客大不相同。他们一个个羞羞答答，鞋也不愿意脱下，裤管也不愿意卷起，更别提露营沙滩、烧烤啤酒、篝火晚会了。

第三天，8点钟出发，我6点钟就起床了。脑袋瓜昏昏沉沉，一宿没睡。同寝室伙伴牵皮老虎响了一夜。

昨天下午，导游安排自由活动，我们约几个伙伴，2点半外出，参观灯塔博物館。出发时，室友的呼噜声早已奏响。

3点半回到房间，因为没有房卡，门铃声打断了室友的好梦，怪对不住人家的。好才6点钟的晚餐前，室友又是鼾声大作。

新鲜丰盛的海鲜太美味了，我借机喝下了2两高度白酒。

不胜酒力，晚上10点钟，我早早缩进被窝里了。灯有点刺眼，室友还在看电视，我想，只把我这边的床头灯先关了。可这时，耳畔又送来了有节奏的牵皮老虎声。

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看手机，已是凌晨1点。灵机一动，打开灯，坐起来，开始“学 习 强 国”！

我有意将新闻联播的音量调高，希望呼噜声能够消停一会，可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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