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去荔园参加考试,错过了十点十分的校巴车,于是只能走路过去,从慧园链接创园的一段小通道终于维修好了,从这里抄近路去荔园也快捷了许多。
经过慧园某一栋的楼下转角处,习惯性的,看了看墙边那棵灌木,果然挂满了红色的小花苞。一些许花苞开了,开出的花朵很小,通常是三四个簇拥成一团。红色浓郁却又不显得过分妖娆,国画里正红通常用来画牡丹,意为富贵,而牡丹花的花朵大而层叠,这种小灌木与之相比,星星点点的红色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叶子是墨绿的,小小的红色花团掩映在墨绿丛之中,似乎是最俗的搭配,但的确最令人看着舒服与欣喜。
我第一次注意到这株开红花的小灌木,已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那时还是夏日,正值雨季,在深圳,虽说是雨季,也见不得几天下雨,即使下雨,也多半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我从荔园回到住宿的欣园去,细雨刚停,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被雨水洗净了一样格外清晰明亮,远远地,那些红色就抓住了我的眼球。额外的还有些落花的感伤。因为下雨,灌木丛下有一片浅浅的水洼,花瓣飘落在水洼里,那一刻,花瓣的红色,柏油马路的灰色,倒影天空的蓝色,还有水波映出的光亮都融进了一副画,我看着的这幅画,足以让周围的时间变得好慢好慢,直到叶子上的积水滑落下来,点在那方画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那时我正听着江美琪的《想起》
刚刚风无意吹起/花瓣随着风落地/我看见多么美的一场樱花雨
闻一闻茶的香气/哼一段旧时旋律/要是你一定欢天喜地
好像让人念念不忘的东西总是要带着些遗憾和感伤。就如初见这株灌木的落花,她们从原先的生命中脱离出来,掉落在地上,之后,她们那鲜艳的红色很快就要被腐蚀,消失,她们也将化成一缕灰,就像静静地盛开一样,静静地落,静静地走。只是,她们幸运地遇到了这片水洼,遇到了这一刻恰好完美的光影,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给予了她最后的一抹惊艳。
之后每每路过这个转弯的墙角,我总会看看那株开红花的灌木,从夏日到冬日,它乐此不疲地孕育了一届又一届的红色花苞。红色依旧是浓郁,几朵小花也仍然喜欢簇拥成一团,她们总是在欣欣向荣争先恐后的绽放着,却再也没有我初见她时,那些凋零的,不再有生命活力的落花给予我的,精神上的震撼力。
有关落花和烟雨,我于八月在云南的大理也曾看到过类似的画面。是在苍山脚下的一座小庙里,因为下雨,苍山不能登了,便只能寄情于山脚四处转转。庙很小,来访的人也不过我们这一行而已,进了庙,中间是一池种着荷叶和莲花的水塘,两遍的矮墙上各自题着“风花雪月”与“闲人冷趣”。
我是第一次听说闲人冷趣这个词,好奇地在网络上查找了一番,也没能找到相关的词义或者典故。但这个词题在这座人迹寥寥的小庙里,再搭配风花雪月,格外有一番意境。庙中大殿只有一座,殿前的石阶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在大理,常见的是一种红色的铃兰花,这些花小巧精致,就像一个一个的小铃铛垂着,雨滴答地打下来,红色铃兰花的花瓣落在了凹凸不平的青石砖上。雨势变大,我们躲在殿旁的小禅房屋檐下避雨,耳朵可以捕捉到的,只有雨划开空气的哗哗声,庙里四处都是焚香的香气,此刻,无论是外还是内,都平静到了一种极致。
和我那天看到一株开花的灌木一样,都是落花,都是浓郁的红,都带着雨水的清冷,都有别致的光景。
只是我放在其中,一个是匆匆的过客,一个是见证风花雪月的闲人。
但无论过客也好,闲人也罢,都在之后的时光里,对此反复回想,念念不忘。
20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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