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的袖

湿了的袖

    下班到家时，外面已经漆黑，萧瑟的冬，寒气弥漫在夜空中。起身收拾洗脸去，还有一小时阅读时间。白日里暖意融融，走上一段身体还略微发汗，是秋在身边。夜里，水管里流出的水冷意微浓，手掌，指间里的血液即刻变得红红通透，是冬日初寒惊扰了我体内的热血。为何每次洗脸手袖都会侵湿？十几年了。湿寒不适感袭来，手腕，手臂多年前摔伤，力度一直未见恢复。每逢下雨，寒冷季到来之前会提醒我，痛，不适感时不时侵袭着我的神经，有时一夜都难以沉睡。手袖又打湿了，一天两次，我已习惯这湿凉感。曾承诺照顾我一生的人也失言了，同样也习惯了。

      重阳节快到了，广粤南方重阳定要登高敬老，他们注重传统观念，严苛家族家训。重阳节时，当地人会涌向白云山，一路行走到最高处再下山，视为祈愿家中老人长辈长寿安康。今日响午，我拨通那熟悉的0755，八个数字电话号码，是他妈妈的声音。一年中春节，中秋，四季交替时我会打电话问候长辈，他是孝顺之人，我懂得。妈妈说起他们家庭中每一位成员的现状，我嗯嗯点头。“你大哥，姐姐他们都很好，大哥的孩子在美国，姐姐的女儿婷婷从英国留学回来了，在广州上班。婷婷很挂念你，经常念叨。孩子们都很孝顺，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啊，孩子，要开开心心，别委屈自己，我们都很担心你，你不懂得人心险恶啊。其实也怪我们那时对你太过于保护，让你受那么多苦啊”。“放心吧，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也学会保护自己了，反倒是我，不懂事，倔强任性，让你们失望”。对不起，话至此，滚动的眼泪抑制不住……！

      中午我几乎不待在办公室休息，回机关上班后，心思依存转到九方书店那栋空间里，安静地度过午休时光，一楼的长处读书台有六把椅子，坐满了人。说完那些话，我已是泪流满面，尽情地肆无忌惮地流泪，不擦又有何妨？谁是谁？他是谁？她又是谁？我不用顾忌，心中伤痛抑制不住。在这儿，我可以去想念，去伤痛，真实地流泪。

      看完半本书,夜已深，路面车流声不减，他们依然在忙碌。静谧的夜我深深地爱着吧。放下一切，在思绪中，在这颗热情似火的心脏中，感知最初的自己、触摸我所有的存在。在这样的冰凉中身体有种刺痛感，在高楼大厦纵横的夜色中，万家灯火，悬浮于空气的薄雾中星星点点。角落的街灯虚弱地紧推着封闭在四周的黑暗，从那边的黑暗中传来的笑声忽然打破了寂静，延绵了好久才消失。这薄雾会慢慢穿过夜晚，一寸一寸地侵入，呼吸着那股新鲜气息，似乎觉得走进去片刻就足够了，自己好像不需要太多，那股新鲜劲头是凌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