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药可救的我们 | 观《药神》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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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西面

无药可救的我们 | 观《药神》有感

“谁家里还没个病人？你就保证一辈子不生病？” 《药神》中一位患病老人如此恳求曹警官，这段轻微的言语是全片最有力量的部分。可惜曹警官不是老人以为的“领导”，他除了能选择不主动参与调查之外，也并不能改变什么。在警官之上的才是真领导，他能决定了一个案件该如何处理，又能决定这个案件应该给警官们多少天的期限。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不生病，警官保证不了。自然，局长和医药代表也保证不了。同理之情是一个健康社会不可或缺的，因为我们谁也不能保证，我们不会有成为哀求者的一天。所以情理不是要彰显在法理之外，而是应在法理之中。

有时我会想，大概只有医院和药房是最不担心客源的了。可是没有真正万能的神药，只有层出不穷的病和患病的人。医院是我们唯一不敢讨价还价的地方，相反，我们都想着怎样能多塞点，或是找点关系，为了让医生能多说几句。

在疾病背后，我们真正惧怕的是死亡。借用卖假药的假院士的话，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病，不是穷病，而是死亡。死亡才是真正的不治之病，你拥有再多的钱，也不能使自己的岁数加增一刻。我们这个民族曾经历了太多的穷，但我们又从骨子里瞧不起穷人。

所以从伟大的“无论白猫黑猫”横空出世后，我们就好似找到了救世主。我们不需要钢铁侠，也不需要蜘蛛侠，只要人民币，只要毛爷爷。这也是为什么电影中刘牧师的上帝，最终敌不过程勇的金钱的原因。我们还没从上世纪的个人崇拜的陷阱爬出来，就又落入了金钱崇拜中。钱可以解决一切，大概是世上最自欺欺人的谎言了。

《药神》涉及到的“生老病死”的话题，是远比“天价药”更尖锐的社会事实。城市发展越来越快，平均寿命越来越高，但是我们的意识形态，却从未直面死亡和死后的世界。《药神》的票房大卖，说明中国不缺少好的观众，缺的是关注社会真相的好电影。而其评分之高，也表明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关心医药制度、关心司法公义、关心生老病死，以及死后的世界。

《药神》作为电影，仅仅只能表现了背后那个更复杂现实的一小部分，却也能带给我们很多的眼泪和同感。在纷杂的真相和假象之间，公义似乎总是缺席。在已幡然醒悟的曹警官提出异议后，局长有一句教训的话是，“法大于情的事，你见的还少吗？”

最近在读申命记的时候，留意到上帝在赐给以色列人的律法中，反复提及他们要好好对待他们中间的孤儿寡妇和贫穷者，甚至为此立了很多条款。可见，法律的真正意义是在于爱和怜悯。因为爱人，所以需要用法律刑罚那伤害人的凶手。因为怜悯，所以法律要为受欺压的弱者伸冤。因此，不是法大于情，而是，情要大于法。或者说是，法要彰显情。所以局长这句话表明，我们还有太多的法需要完善，有太多公义曾经没有被伸张。

除了”印度格列宁”外，还有多少真药被我们的法律判为是假药？多少假药被说成是真药？这个世界的真相，在中华崛起和疲于奔命的双重基调中，被我们遗忘了。只能藉着奶粉、藉着红黄蓝、藉着假苗，偶尔在我们眼前一晃，却也立马就被扫到暗处，不见了。但愿我们不是像局长和医药代表那般不为情理所动，但愿我们的良心在看到不公时，还会挣扎。因为，有人虽然可以给药物定不合理的价格，却不能阻止臭鸡蛋被愤怒的砸向他们，也不能阻止神的公义如大水滚滚。

一个满身缺点的小人物，本来利益熏心，但在看到真相后良心苏醒，最终做出损己利人的光辉事迹。你看，这剧情是不是很熟悉。所以我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想起的不是《达拉斯买家俱乐部》，而是《辩护人》中的税务律师宋佑硕 。《药神》结尾的千人相送，让我联想到宋佑硕在法庭受审时，99位律师组成的辩护团被点名的画面！在每一个时代的症结中，我们都期待有一位英雄，他仗义直言，且义薄云天，他会替我们承受，寻求公义所必须的代价。

所以我想，英雄主义和基督救赎的不同在于，个人英雄主义认为在我们中间还有良善的心灵，他们的心只不过受了点蒙蔽，只要合适的时机，他们就会被唤醒而勇敢的站出来。然而，基督为救赎我们而成为人，表明在我们自己中间找不到一位救世主。“没有义人，连一个也没有”。这就意味着，除非基督为我们而死，否则在我们中间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为我们承受终极公义的代价。

正如“药神”原型陆勇所坦言：“我不是药神，我只是一个白血病人”。如果利益和我们无关，利益又如何能驱动我们呢？如果没有高额的回报，还会有与我不相干的人冒着牢狱的危险，为我带回救命药吗？如果贩卖假药的刑罚不是3年，而是30年呢？如果是无期，甚至是死刑呢？会有人愿意为我而死吗？

20180731 - 观影有感

首发公众号: 西面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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