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姑家,那是二表哥洪志元老婆强行把门打开的。
一进门,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怎么会这样呢?叫一声“大姑”,也不知道答应了,我握住大姑的手,稍后再叫了两声,便告诉她我的名字,她似乎终于想起来了,大姑轻轻地叫了我一声,这是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只是满含泪水,接着已是老泪纵横,我看得好难受,忙从床边小桌上抽了一张面巾纸替大姑擦拭,当擦拭的纸巾被打湿后,我看清了大姑的容貌:长年不见天日,脸色苍白,那双细小的眼睛,极像我去世将近30来年的父亲,绝症中瘫倒在病床上的父亲,眼神是那样的无神与无奈,这是我永远难以忘怀的。而大姑的眼睛则是有神而无助,现在的大姑整个身形是这样的:仰躺在床上,右腿直伸,右手放在被单里;左腿盘曲,已是不能动弹了,左手握着一把广告扇,当我握住她的左手时,觉得除了冰冷还有些力道。她流着泪,一直看着我,但透过大姑的眼神,我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呢?期间,大姑问了我几岁了,这是她跟我说的第二句话。我回答说57岁,大姑你93岁,我知道的,我们都是属龙的。因为我知道,大姑比父亲小两岁,父亲是虎,大姑自然就是龙了。
病榻上的大姑这正是梅雨季节,破屋异常得潮湿,93岁高龄的大姑,从旧社会走过来,就住在了这么一间破屋里等待着,等待着,所以,瘦骨嶙峋的大姑,噙满着泪水从嘴角挤出了第三句话:我做恶人啊……
我听得鼻子有些酸酸的,老人经历了人世这一辈子的沧桑,还用得着我来解释,我去安慰吗?我只是默默地对望着大姑,只见大姑嘴角又是动了一动,我以为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无语了。此时二表嫂在旁跟我说道:“你问问她,是不是想喝酒?”我一惊!喝酒?不会吧?但潜意识地我还是问了一下:“大姑,你想喝酒吗?”谁知,她一边颔首一边“啊啊”应答。表嫂连忙倒了一两左右的酒,我端了过来,拿了一根吸管凑到她的嘴里,好家伙,一下子就被吸得一干二净。此时,表嫂说,这就是外地人运到门上来出售的,100元一箱,一箱4瓶。我再看那就酒,瓶上标着:玛咖黑杞酒,酒精度30度,低度,味甜。于是表嫂又补充道:“每天的进食,三餐都是粥,早餐外加一个鸡蛋,中晚餐还喝酒各一两多。”
大姑喝得酒我握着大姑的手,我就觉得大姑的精神气还在的,她其实根源就在于4年前跌倒后创下的外伤!由于外伤没有得到治愈,致使瘫倒在床了,好可怜!
因为不忍多看,我驱车返程了。路上,我不住在想:所谓“多子多福”,其实是在苦了自己累了孩子,少生、优生和优育是非常重要的!此其一;第二,现在医保比较好了,些许外伤完全可以通过住院治疗,如果可以得到治愈,那是最好不过;倘若通过治疗,可以得到改善,比如不会瘫倒在床,也强如在暗无天日的境地里挣扎与等待。人都将会变老,老了那是多么可怕!第三,老人有个舒适的“窝”是非常重要的,这个“窝”必须简单,再不行也要把一些无关紧要的物件先挪走,腾出足够的空间,老人才可以随意活动。
哎,人啊,再要强,其实绊倒你的只需要一根稻草索就可以了。所以,一路小心!
孙媳妇在伺候太婆喝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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