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值得不值得，是它的缘起，也许就是一丁点的细微倾向。尽管时光把一些大的场面都消耗了，抹掉了，而那些最细小的、缥缈无定的却留了下来，让一个人乐意这么做，或者那么做。
几个月前就看了这篇文章，至今印象犹深，遂提笔一记。
作者朱以撒算得上是位文化名家，毕业于中文系，如今在其母校福建师范大学的美术学院担任教授和博士生导师，在书法界和文学界都有很高的声望。读这篇文章以前，我便对“朱以撒”这个名字有所耳闻，这次有幸遇到了这篇文章，也算是种因缘吧。
这篇篇幅并不算长的散文可以分为四个部分：一段引文和三个故事，第一部分通过人类与味觉的牵绊引出“缘起”的话题，而随后的三个故事，则讲述了三位友人的经历，其中甘苦，伴随着缘起缘灭。
一、脑海深处的味觉回忆
作者说道自己总是不辞辛劳地前往某个新开发出的山泉处取水，用来白饮或泡茶，认为这水是水中上品，但有人并不理解他的这种行为，说是几十年过去了，又在外地生活，一个人的早期的味觉早就淡化得无影无踪了，根本不可能储存丁点记忆。可是一个人的感觉就是固执持守，以为就是如此，也就不肯松手，数年如此往返。有些事物，无所谓值得不值得，也无所谓对错，人们心甘情愿地坚持着一丝一毫的倾向，仿佛是冥冥中自有神明指引，这便是“缘起”了。谓之一切有为法，皆待缘而起。
作者如此执着于那口山泉或许是童年时期家乡的水化成了种子，植根在了他的心里，待到有相似的水流经过，种子便蠢蠢欲动，将几十年前的味觉记忆唤醒。
多年在外的游子也是如此，他们在外时会无比思念家乡的味道，这味道究竟如何，他们或许并不能准确地描述出来，但当食物接触到味蕾，人们自然可以判断，并且无需多言。
二、曾经沧海难为水
绚烂最终还是要落入简朴自然的形式里，没有什么烟花能永远绽放在半空中，也没有什么灯盏能够一世长明。
毫无疑问，丁眉是生来就该跳舞的，柔韧腿长，阳光美好，她是广播体操的最佳领队，也是《红色娘子军》里的吴清华。她年轻时风华尽显，是舞台的宠儿，是当地的明星，可却终究免不了上山下乡的命运。说命运无常，命运却也恒常，幸福的藤蔓总会垂向有本事的人。丁眉的舞蹈才能救了她，让她成为了样板戏的女主角，就这样，她没有在如潮汐般进退的红色海洋中活活淹死，而是被浪头重新推回到了舞台上。
这一切在似乎是在她遇到那位英俊的军官后戛然而止。多年以后的丁眉已经是位老态妇人，她回到当初那个典雅的小城，打麻将消遣时日，对于那些喜欢以舞蹈健身队的妇女们，她总是看都不看。不知道她这些年里都做了什么，只知道那个在舞台上恳切地要求参军的吴清华已经成为旧照片里的泛黄影像。
她不再跳舞，但舞蹈早已将她洗礼，低眉抬眼间，仍有余韵缭绕。美人迟暮的丁眉最终过着平凡而普通的生活，安静地老去，而这也是大多数人的结局。
三、君未身与名俱泰
作者说，他对于研究生的要求是读书，写字，写文章，一以贯之。明辉是他当年招收的唯一一名研究生，茫茫学海中，一个导师和一个学生相遇，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两人是一对一的关系，自然比一般的师生亲近得多，他们相对而坐，颇有几分意趣。
明辉内心清净，毫不苟且。读书，写字，写文章，，这三样也都拿得出手，且文笔自如，清淡沉稳。“笔调未必要与一个人的阅历相合，人尚青年笔下已老也不是没有的事。”明辉应该就属于年少老成那一类，没有年轻人的张扬激越之势。有编辑说明辉的文字太清脱，好像出家了似的，我突然羡慕起明辉来，“精神内守，恬淡安和”是我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可我也知道，他学八大，学孙过庭，学黄庭坚，这些书法经历早就将他磨砺出来了，可以说，他是一块刚被打磨成形的玉石。
许是上天也看中了他的才华，不想让他继续留在人间，便施其以病痛，将他带离了尘世。可惜了这样一位好青年，还不曾领略更多的人间暖阳，还不曾创下属于他的灿烂辉煌。石崇说，“士当身名俱泰”，从艺者的艺事若想达到非常的高度，总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这样说来，长久的生命总是好的，明辉的才华无限可时间却有限，实在叫人觉得可惜。
一朵花未曾绽放便凋零，实为可惜，可它绽放的样子依然美丽，在来去匆匆的岁月里也留下过深深的印记。
三、以钟鼓道志，以琴瑟乐心
荀子说：“君子以钟鼓道志，以琴瑟乐心。”
释广兴是个非常规的出家人，他会脱下僧衣赤膊踢球，也会在空地上种几株西红柿，在我看来这些都不像是静心悟道的僧人该做的事，既入了佛门，难道不该了却尘世中的种种杂念，一心向佛吗？这位司钟鼓的释广兴，却有着一颗充满诗意，热爱生活的心。
“人们总是会说前缘已定，或者说有慧根，否则不会毅然决然地被引导去。”也许有一天，我周围也有朋友突然间皈依佛门，也许这不是一种逃避，而是一种召唤。
说起来，我也有打算和友人一起去某间古刹体验一番，希望我能看见参天的古树下静坐修禅的景象，也希望能遇见一个释广兴那样热衷文学和书法的僧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即使在晨钟暮鼓的寺庙里，也不是千篇一律的模样。
如果修炼好了，释广兴应该就是释支遁的样子，爱好玄理，交谈甚健，向往一种悠然的神气。看来，释迦牟尼的信徒中，也有不那么严肃正经的人啊。
或许我年纪尚轻，阅历尚浅，参不透许多玄之又玄的道理。
又或许缘起缘灭，本就无从说起。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