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总是让我又爱又怕!爱她的柔软清澈,怕她的变化无常!
即便跟水有过无数次快乐的经历,只一次溺水的惊险,也足以让我望而却步。但是过不了多久,又会再次投入她的怀抱,像个孩子回到母亲身边,享受她的滋润!
高中的时候,朋友的一推让我下了深水池,在惊恐中我一下子就会了游泳。上了岸要感谢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跑的没有踪影!
会了游泳之后,我以为我可以驾驭水,像鸟儿一样,驾驭天上的风!
大部分的时候,我确实可以,但是当我看见那一汪幽深的黑暗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要驾驭的不是水,而是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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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池里的“鱼”
今年六月,被单位派到北京郊区培训。培训基地有一个非常不错的露天游泳池,我去的时候,刚刚启用(好像就是为我开放的)。
每天傍晚时分,晚饭过后,泳池里热闹非凡,来基地培训的小伙伴们全都来这解暑纳凉。
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不过泳池里的场景有点让我意外,浅水区这边是一派繁华景象:横着游的,竖着游的,斜着游的,当然少不了在水底潜伏的,“碰头”、“腿踢”、“抓脸”的事件时有发生;深水区那边却是无比的宁静平和!
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同时存在,快乐的水波也是此起彼伏。
我站在泳池边闭目沉思,在终于领悟这里确实是泳池而不是澡堂子之后,才决定下水!
游了几个来回之后,开始有小伙伴注意到我了,脸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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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之手”
当小伙伴们看清我其实是同类的时候,开始向我讨教游泳的技巧。
天生腼腆的我其实是很想拒绝的,但是看到这么现代的泳池被大家玩成了九十年代的洗澡堂,属实有点看不过去,转变一下这里的“不良的风气”也算是一件乐事。于是,我便欣然接受!
没想到他们其实基础特好,简单说说就基本上都会了!
但是当我兴奋的邀请他们到深水区的时候,他们的脑袋摇的像风扇一样,一脸奇怪的憨笑,那意思像是在对我这个“鱼”类说:我们的世界是不同的!
接下来的几天,依然是我一个人遵循着泳池的秩序游来游去。可爱的小伙伴们确实很努力,依然毫无秩序的练习着我教给他们的游泳技巧,熟的不得了!
我既欣慰又心塞,因为都没有一个人穿过深水区向我这个“鱼”类打声招呼!
看着我身边这一汪平静的清水,再看着泳池那边的热闹非凡的景象,我其实有点孤独!
不过我心里特感激朋友当年推我的那一把,真有如“上帝之手”,使我在瞬间就突破了对水多年的恐惧!
当所有的技巧都已具足的时候,能让我们更上一层楼的,不是继续重复不断的技巧训练,而是心性的提升。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上帝之手”,即便遇到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意。谁会把别人的恶作剧当作决定自己命运的权杖呢?
电影《阿甘正传》里的邓.泰勒上尉一直想要光荣的死去,像所有的祖先一样为国捐躯成为梦想的战斗英雄。陷入埋伏决心战死的时候,却被一根筋的阿甘硬生生把他从战场里拖了出来。
活下来不要紧,要紧的是必须拖着残缺的躯体和失败的耻辱继续面对他的剩余人生!
“上帝之手”在邓.泰勒眼里一下子变成了“魔鬼之手”,阿甘有多么无辜,上尉就有多么愤怒!
也许,“上帝之手”只负责那一推或者一拉,剩下的,就都是自己的事了。接受,就快乐的改变;不接受,就痛苦的抗拒!
至于朋友那“上帝之手”的一推,嘿嘿,是我来不及抗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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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泳池
一天,时间很晚了,实在无事可做,又浑身燥热,便突发奇想的想来一次夜游!
天色已黑,泳池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林中偶尔的鸟叫和远处宿舍里传来的笑声,白天蓝色晶莹的水现在看来是黑蓝色的混沌,异样而深邃,陌生而神秘!
身体全部没入水中之后,有种置身新世界的陌生感。这世界完全未知,藏着鬼魅般的诱惑!
会游泳之后,生平第一次有了一丝顾虑,也没多想,便已开始向前游动。
泳池旁边的灯光虽然微弱,依然可以看清水底。前方的视线,只到我伸出的双手,双手之外,是一汪幽深的黑暗!
游着游着,忽然有种错觉,我的双手不是为了划水前行,而是为了拨开眼前的黑暗。
拨开之后,却是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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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之力
过了泳池的中心,水底开始混沌不清。前方的深水区像一团紧凑的黑洞,吸引着我一点一点浸入其中!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水底若隐若现,牵引着我下坠。恐惧,像电流一样瞬间传遍我身体所有的角落,瞬间打散了我的心绪,开始影响现实世界的我!
我的肢体动作开始变形,呼吸节奏开始变乱,拼命做着无限循环的动作却止步不前,泳池的那一端变得遥不可及。一口气没上来,我呛到了水,慌乱着游向最近的池边。手撑在泳池的边缘,大口的呼吸,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颤抖!
恐惧只有一个目标,让人感受无力......我充分感受到了!趴在泳池边,一动不动,无边的恐惧源源不断从心底涌出。
夜晚的水世界里,有我无法承受的黑暗与寂静!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因为一切已经跟游泳无关!
这么多年,我对水恐惧原来从未离去,像一个是不离不弃的“朋友”,时刻跟随着我!
在这自以为很熟悉却完全陌生的世界里,那一汪幽深的黑暗再次唤醒了我内心的“朋友”!
恐惧什么呢?具体的死亡与黑暗还是模糊的未知与不确定?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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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唤
第一次听到“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这句话的时候,我热血沸腾。但是对这句话的践行,就像吹一个气球,不是吹不动,而是害怕爆掉!
经过那次夜游之后,我忽然明白,原来这句话一直被说反了,应该是:世界有多大,心就有多大!不是用我们的心去充满世界,而是去成为世界本身,或大或小,或远或近,或高或低,或有或无!
人的心性,如六祖所言:本自具足!
明白了这一点,没有让我颤抖的身躯停止颤抖,也没有让我恐惧的心理停止恐惧,只让我多了一份觉知:
在我面前的,已不再是一汪夜晚的水,而是一片浩瀚的宇宙,一颗渺小的介子;一次失败的沮丧,一场成功的喜悦;一团内心深处的恐惧,一缕意识之外的勇气;一条汹涌澎湃的命运之河,一种开疆辟土的自由意志......是我们想到的和想不到的任何可能!
那一汪幽深的黑暗,是幻相,也是褪去幻相的通道,她召唤我穿越她,经验她,到达她,成为她!
通道的另一边,越来越接近的,不是彼岸,而是无碍的自性,无心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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