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想象是荣格分析心理学实操中的方法中的方法。积极想象好比运用荣格所说的四种功能中的直觉功能,在清醒中把梦继续往下发展,体现直觉想象的意义。荣格发展的积极想象技术,强调积极主动的和内在意象进行互动。
荣格在和弗洛伊德分道扬镳后,于1912年写了《力比多及其变形》,以他的一位来访者一系列的幻觉为主线进行深入分析研究。从这个案例身上,荣格区分了幻想思维和逻辑思维两种思维模式。他开始探索幻象思维,它和儿童游戏的思维较接近,荣格在进行更加深度的研究后,把幻象思维称作原型层面的思考,并对它非常着迷。
荣格在37岁左右时,感觉迷失了方向,他知道研究理性思维对自己没有太多帮助,就开始对幻想性思维进行实验。这成为他中年时期的转型。什么样的思维是幻想性思维?他开始研究自己的梦,其中的一个梦境,成为他深入积极想象的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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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之梦
“梦中,我正在一所金碧辉煌的意大利走廊内,那里有许多柱子,地板由大理石铺成,栏杆也是大理石做的。我正在一把文艺复兴时期的金交椅上,前方还摆着一张精美的绿石做的桌子,它像极了一块绿宝石。我坐在那里眺目四望,因为这门廊是高高建在一座城堡的塔楼上的。我的孩子们也围桌而坐。
突然有只白鸟飞落了下来,看样子像一只小海鸥或是鸽子。它姿态优雅、缓慢地降落到桌上休息,我向孩子们示意安静坐着,以免吓跑了这漂亮的小白鸟。一瞬间,这只鸽子竟变成了一个约8岁模样的小姑娘,她长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和孩子们一起奔跑着离开了桌子,并在这城堡的廊柱间玩耍。
我陷入了沉思,刚刚的体验有怎样的寓意呢?这个小姑娘跑回来后温柔地用双臂抱住我的脖子,然后突然间消失了,她再次变回了鸽子并用人的声音缓慢地对我说道‘我只有在夜晚最初的几个小时才能变成人,因为此时的雄鸽正忙于埋葬那12个死掉的人。’然后她便飞向了蓝天,我也在此时醒了过来。”(荣格自传)
梦中的声音说她住在死亡之国,而荣格不明白这个女孩和死亡之地是什么意思,他一直对这个画面念念不忘,这个梦,也就成为他进行积极想象实验的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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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实验
1913年11年,荣格决定开始对幻想性思维做深入研究。他每天晚饭后在书房进行实验,他走到窗前,喊到,“我的灵魂你在哪儿啊”。他会站定一段时间,探索内在世界,探索灵魂在哪里,死者之地都有什么。荣格在工作的最初阶段一无所获,但他知道要有足够的耐心。直到某一天,他看到了沙漠的意象,然后运用想象力进入这个意象,发现了深洞入口。他的想象开始积极活跃,进去洞里(欧洲有很多人类早期的洞穴),看到中央有一个水晶做的大石头,石头很沉,他用肩膀抵住它,然后看到岩石中有洞,有小溪泉水从中流出来。
荣格感到吃惊,因为当有运动出现,意味着有事情要发生。在积极想象中,意象发生运动很重要,运动不是用脑子想象出来,而是意象自动的涌现流动。荣格看到,涌动的泉水之下一具尸体,还有虫子,有血水从尸体之下流出,他感到害怕,停住脚步不愿再往下想。这个体验并不美妙,荣格不知道它们意味着什么,只是把看到的和感受都记下来。荣格自己是没有分析师的,他有些担忧(担心自己精神分裂和错乱),不知道这些画面把他引到哪里。
但荣格决定继续进行实验,但过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变化,直到有一天,他的意象中有人出现,对他说“等待,等待”。之后,荣格开始和那个人开启对话,对方是一个女性,荣格认为她代表灵魂。几天后,那个女性又回来,远处还有两个人影,一个是老人(智者),另一个是年轻女性,但她是个盲人。荣格和这两人开始进行沟通,随着想象性思维的呈现,故事逐渐深入。在互动中,荣格学到很多。荣格发现自己想象中的人都是自己不熟悉的、和自己很不同的人。互动的具体过程在荣格自传中有非常详尽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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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意识和无意识
荣格用想象力展开意象中的故事,而在同时,他的内在世界发生变化,意象中的人也发生变化,在互动中,双方都发生了转化性的变化。他对内在意象和内在世界的变化感到吃惊,所以创建了红书,红书成为他之后十年的工作重心。
1916年,在他进行实验的三年后,撰写了很重要的《超越功能》,描述了对积极想象的实际操作。荣格把积极想象称作“超越功能”,意思是超越了意识自我(理性自我)的局限。我们的定向思维和理性思维,是没办法触碰无意识的,它们基于现实知识,只是心灵的一小部分,而超越功能把我们带到无意识,把意识和无意识连接起来。这与梦的工作一样,梦能触及到无意识部分,积极想象也可以,它们都是连接意识和无意识的桥梁。
超越功能与荣格理论中的心理类型的第四个功能——直觉功能很相似,即思考方式通过无意识的通道浮现。超越功能会越用越灵活,帮助我们更好整合意识与无意识。而练习超越功能的好方法,是回到童年时期的游戏,释放幻象、想象和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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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想象的规则
如果你想要连接自己的无意识,那么,进行积极想象要保持耐心,直到有画面浮现。刚开始的时候意象并不容易出现,很可能需要持续一段时间才可以。
放松身体,闭上眼睛,清空思绪和杂念。这和佛家禅宗冥想相似,放开一切,进入“空”和“无为”的状态。荣格在红书中写道,听到呼唤,跟随灵魂,和内在灵魂在一起。清空思绪并不容易,我们总会被各种念头侵入,这第一个步骤是需要慢慢静心体会和练习的。
当下沉到无意识,有画面浮现出来,接纳面前呈现的任何意象,特别是第一个浮现出来的画面,紧紧跟随它。这就与冥想区分开了。冥想常常有特定的观想对象,而积极想象是让画面自动从内在出现,不管它是什么,它即是我们进行沟通与对话的对象。
意象出现后,在想象中跟随它,用活跃的意识自我和那个意象互动。你和那个意象互动,呈现的是你的真实态度感受、与意象中真正自我间的互动,就像有人在梦中调动故事的发展那样,和无意识进行对话。积极想象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参与和互动,有故事,有演员。
最后还要记住,在调动积极想象的时候,意象出现时,不要立刻去分析它,顺流而走。但也需注意,和无意识连接时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每次在进行积极想象的时候不要时间太长(20-30分钟即可)。
写文字很容易,进行实际操作并不是那么简单。但了解梦和积极想象是连接意识与无意识、整合不同内在部分的方式和手段,总是会对我们有启发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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