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把你,也就是我,命名为东月。
这段时间总是不顺。大概是从故乡带来的元气将要耗尽,以至于今日噩耗连连。且只说一件事:余光中死了。那个写乡愁的余光中,那个心底一抹绝色的余光中,那个身在台湾心系大陆的余光中……那天午后,你刷到这条消息,起身去厕所愣了很久。室友午睡方醒,你便迫不及待地沉声朝他们念到,余光中死了。下意识地,你想要从这个噩耗中挣脱,想要转嫁这一桩悲伤。在你的概念中,像余光中这类人,仿佛是活在神话里,长生不死了几千年,为中华文明上下几千年的怀乡思亲代言了那样久。可是老天爷还是带走了这个会写诗的人,上一次似乎还是海子的1989年。
东月,此刻你身处一个靠近热带的城市,这里的发展完全比不上你的故乡重庆。刚入大学的第一个月,你极力去发现这座城市里一切优于故乡的特质。可一个月后,你终究还是后悔。中国电信套餐里两千分钟一个月的全国通话分钟数,你总是用于长途电话抱怨境遇,剩余寥寥无几。你努力劝服自己,你所考上的是全国艺术高等院校之一,高考志愿里的提前批。
东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会黯然神伤,极力扯出一张笑脸,故作潇洒……可是我二十岁了啊,初中复读,高中也复读,从全班年龄最小的那个人长成了全班最老的那个人。
东月,你为什么会复读?
初中复读没办法,跟着老爸从江浙沿海返回故乡重庆,复读的事全凭老爸做主。再后来,高中学艺术,考北京电影学院,名落孙山。不甘心,自己决定复读。为什么吗?因为年少气盛,因为你不甘心。
然而现在,你仍然无缘帝都。因为看《初恋这件小事》,向往热带气候,于是跑到这个全中国最接近这个国家的省份读书。对于此,你仍然会说,对不起是我年少气盛。
东月,你后悔吗?
后悔啊,悔到肠子都青了。悔到肠子都青了。悔到肠子都青了。现在天天想家。你竟然是个如此恋家的姑娘。再说余光中的诗。凡人提起他,多半讲的是那一首《乡愁》。你最喜欢的,是他的《绝色》。在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谨以此句献给寒夜里独自歌唱的寂寞旅人。长夜漫漫,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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