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完了《人间失格》,有点感觉,但又明显感觉心里有些东西模模糊糊的,显然还需要再读几遍。
本打算再看两遍,有了真切的感受再写,不知咋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梦幻花》里的蒲生苍太,想起了武志红的生命需要被看见被链接的心理学理论,就想到了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德勒的观点“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一个个体生命是否茁壮繁茂,取决于ta的家庭土壤性状以及家人间的关系质量。
《人间失格》是太宰治自传体色彩很强的小说,也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我”展开的故事。
我出生在东北乡下一个旧式家庭,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家人众多,有男女仆佣,生活优越,父亲还在东京买别墅当议员,受人尊敬。
我从小被人羡慕,被称为幸福的孩子,但内心却始终处于怯弱 、恐惧不安、抑己迎人千疮百孔不断挣扎的痛苦漩涡。
为什么会这样呢?!让我们看看他家里长年不变始终如一的就餐场景就了然了。
一大家十几人两排对坐,屋子阴暗寂然无声,面对被摆的井然有序却一成不变的饭菜,全都板着面孔一声不响的咀嚼。
我得个妈呀,光读读就压抑的要死,这让我想起了林黛玉初次来到贾府,和姥姥一家吃饭时的那个压抑氛围。服侍的丫鬟婆子人数虽多,却一声咳嗽也无,大家都屏气敛声,寂然饭毕。这黛玉极是自尊自爱,免不了察言观色,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唯恐被人耻笑了去。
唉,这些个人啊?!怎么竟能这样活一辈子,真搞不懂。这样压抑无趣的活着,人不是被折磨成神经衰弱就是被同化成死气沉沉一张皮。
这压抑窒息的感觉不由我想起王小波,想起他对无趣乏味的憎恶,想起他给李银河的写的那些情书,想起他一生的特立独行,忍不住感叹唏嘘。
家人聚餐,不应该是热闹亲融、欢笑追逐、自由嬉戏吗?不应该是看见美食忍不住垂涎三尺用脏手去捏的欢快吗?不应该是赖在父亲的怀里央求父亲讲故事吗?不应该是看着最小的宝贝鼻尖上沾着米粒却奶声奶气的滑稽可爱吗?
所以生活在这样死板压抑又“等级分明”的家庭,谁都得窒息的喘不过气来,何况是主人公那样一个高度敏感又与众不同的小孩?!
他就像一个孱弱纤细的小苗,生长在一个幽暗寒冷的大园子里,园里园外都是高大威严不苟言笑的树,高高低低,密密麻麻地各自生长,遮挡了小树渴望着阳光与辽阔。
它在这园里日夜瑟瑟发抖,身心遭受惶恐不安与绝望孤独的折磨,还不能呻吟。
这样的处境的主人公虽然在家,虽虽然被无数的人们包括家人与外人认为是幸福的孩子,但谁懂得孩子的感觉却是身在地狱的痛苦绝望呢?!
这让我想起《小王子》里智慧狐狸说的话:眼睛看不见重要的东西,要带上心。
也许只有走心,那些顽固死板的脑筋才会不再神经兮兮地拼命维持一个令人窒息的家庭氛围吧,也许走心才能释放出生命的能量与光彩,才能舒心微笑与自由畅谈嬉戏吧。
东野圭吾《梦幻花》里的浦生苍太与家人的关系也是从小出了问题。他总是感到父亲与兄长根本无视自己与母亲的存在,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感受,而母亲的忍受无言也让他悲凉,所以总感觉自己与家人之间总有隔阂,总是格格不入。
当他上大学后,就很少回家,感觉那个家似乎和自己没什么关联。而我的学生当中,也有这样的人。上个月在公交车站碰见自己教过的学生,国庆刚从杭州回来。他说自己中学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念书,考一个离家远的大学,要逃离母亲和家。
上了大学,脱离了家庭,他自己也没治疗就慢慢地恢复了。现在也和父母和解了。谈起当时我和班长带同学经常找他的往事,他说:老师,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已经像电量即将耗尽的手机,已经根本带不动学习了,已经无力做很多事了。
他说自己后来休学两年,又补习,才上了大学。看着眼前他开朗的面容和流畅大方的交流,褒扬他现在的开朗自在,他要请我去万达吃饭,说自己有卡。我微笑着婉辞,临别,他加了我的微信。
他是幸运的,因为他走出来了。可有人就没有他那么幸运,比如太宰治和他笔下的主人公,从小没有体会过什么叫没条件的爱,什么是舒展天性,就只好用总讨好别人来获得一点点卑微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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