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的生日，尚离又一次和季辉约会，一番亲昵之后，季辉提议去他家。他爱人出差去了，孩子回乡下爷爷奶奶家了。
季辉保证到他家只是不想和尚离在这特殊的日子分开，绝不做过分的事。尚离拒绝了。半年来，他们约会都是风-花-雪-月开阔浪漫的地方，从来不曾去私密的空间，他们是真的在约会。
在俗尘烟火里，尚离的爱情是不被承认的。就算她无所图，就算她真的在爱，但和一个有妇之夫恋爱就已经冲破了道德伦理。年幼的尚离还没有这样的意识，她拒绝，只是不想进入另一个女人生活过的地方，不想季辉年幼的孩子生活的地方除他们的妈妈外有另一个女人的味道。
她只是第一次体味爱情，她在感受爱情，从来不曾想过会和季辉有什么结果。换言之，她和季辉的这段爱情不为改变什么，只是她成长路上的一段经历，不是他还会有别人。
多年后，当尚离给我讲起她的这段故事时，我还唏嘘了好一阵。幸好尚离当时没有为了一个男人莽撞闯进另一个女人的生活，如果季辉的家庭因她而裂，当时年幼的她又该将何以自处。
尚离笑笑说，其实季辉没有那么爱她，没有爱她爱到抛妻弃子不顾一切，她不过是他平静生活的调味剂，尽管他对她是那样疼爱。她也没有那么爱他，没有爱到此生非君不嫁。
她说，她没有什么高尚的情操，不会去破坏别人家庭什么的，她只是不想无辜的孩子受伤。季辉和他妻子之间有没有感情是他们的事，但她不会夺走孩子应享有的安全感。
后来，尚离去了广州一家化妆品公司，季辉去找过她一次。
那时尚离刚过了十九岁生日，虽然依然年轻，但也在俗尘里食了三年烟火，更懂得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那次相见，他们宾礼相待，痛玩三天后，季辉返回江苏。
离别的那天，尚离送季辉去了车站。一个车里，一个车外。她清楚地看到季辉流泪，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流泪，为她。大概他也是不舍的吧。看着季辉默默流泪，挥手再见，尚离也有些难过，但并没有强烈的不舍。直到回到住处，回想起和季辉的点点滴滴，尚离的眼泪哗一下就掉下来了。她流着泪写下了她和季辉的故事，泪水打湿纸张，模糊了字迹，原来对这份感情，她也是不舍的。
尚离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时间的冲洗，何况他们的爱最初就是建在海滩上的沙堡，一个海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后，季辉就随着去苏州的车永远驶离了尚离的世界。
五年后，季辉设计的青花旗袍，用了当年尚离画给他的千丝盘扣，用了一句广告语：你的美，静如皎月；你的情，千丝缠绕。
尚离在广州街中心的广告牌下看着这句话，愣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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