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外婆

人生只能向前

昨天上午和爸的通话中得知外婆去世了，听到这消息并不太震惊，只是有些许难过。我不打算回去奔丧，决定以禁食的方式为她守孝。

昨天是外公两周内的忌日，外婆是前天晚上过世的，或许是外公一个人在天堂太寂寞了，就把外婆带走了。外婆今年74，突发脑溢血，住进医院后一直昏迷不醒，直到前天晚上再次出现溢血，抢救不及，在舅舅们的陪伴下走了。在农村，这算是喜丧，活到了一把年纪，生前子女孝顺，去世时没有遭受太大的病痛折磨，子女都陪在身边。唯一的小遗憾，她昏迷后再也没醒过来，不能和匆忙赶回家的三个舅舅说上最后一句话。

外婆这辈子也算是完满了，养育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子女孝顺。我表哥前年结婚，去年添了一个女儿，她也算见证了孙子成家立业。子女孝顺，媳妇们对她也很好。大舅妈是远近闻名的好人，其它几个舅妈和舅舅常年在外，过年回家期间忙里忙外，抓紧回家的一点时间尽尽孝心。常年在外的舅舅们不定期给她汇款，我妈则是经常把她接到我家住。去年开始，我妈也不出远门了，在近处做点事情，顺便能够照看照看她。

对外婆，我有些小愧疚。前阵子回老家办事，忙完之后想去看望看望她，后来想到她肯定又要对我一番唠叨，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想到，我竟然错过了这最后一面的机会。以后，我想听也听不到她的唠叨了。

在我的眼中，外婆并不是一个让人敬爱的长辈，相反，她是一个典型的农村老太太，嘴碎，爱唠叨，喜欢背后说三道四。我很不喜欢这一点，对她更多是晚辈对长辈的敬爱，孝顺的责任更多一些。

回忆外婆，有两件事让我至今难忘。一件是哄小表弟，一件是为妹妹准备行囊。

小表弟的事情发生在十多年前，那时候还小，很不懂事。小表弟是姨妈的儿子，从小有些娇惯，养成了稍有不顺心就发脾气的臭毛病。事情发生在我家，只有我、外婆和表弟在家。晚饭我做了些汤面，放了些青菜。表弟看到青菜后直接摔筷子（后来知道表弟不爱吃青菜），而且还冲我发脾气。遇上他这娇惯的毛病我也来气，训斥了他。他继续和我顶牛，我甚至要去揍他。外婆在一边把表弟拉开了，开始哄表弟，安慰表弟。我在旁边看不惯了，心想这毛病都是你们惯出来的，让外婆不要搭理她。外婆完全不理会我的愤怒，继续哄表弟，把青菜挑掉之后喂表弟，仿佛我才是做错的那位。本来表弟和我睡一起，那天他坚决不和我睡一起了，最后又是外婆哄着表弟去她那边睡了。时隔多年，我依然记着外婆哄表弟时的关爱，让我愤怒的原因大概是嫉妒吧！或许，在我的印象里没有出现她哄我的场景。

妹妹的事情也是发生在十多年以前，那时候妹妹还在读初中。暑假，妹妹受同龄人的蛊惑非要去郑州打工。爸妈都不在家，我坚决反对，认为她太小（还不满14岁），认为拉她过去的朋友都是不学习的坏小孩。妹妹也是想到就要做到的个性，完全不理会我的反对。当时外婆在我家，也劝妹妹不要去。最后妹妹心一横，什么东西不带就走了，我更加气愤了。这时候，外婆的态度反而变了，劝我给妹妹收拾东西，还在愤怒中的我坚决不干，最后还是外婆动手给妹妹收拾了行囊。后来，外婆收拾好东西走到邻村的招工点给妹妹送上车。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很热，妹妹走得时候正是中午很热的时候，邻村的招工点距离我家少说也有2里路。今天回忆起这件事，我感到特别难过，对妹妹，对外婆都感到很愧疚。

外婆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勤劳，总要做点事情，闲不下来，即使左手偏瘫以后，也总是坚持做家务；关爱儿子孙辈，舅舅、姨妈和妈妈对她的孝顺大概是最好的证明，我印象中她对孙辈都是爱，甚至是溺爱；又爱唠叨，嘴碎；记性不好，但每次和外公吵架后细数她的伤心经历时，总能清楚地记得那天是几月几号；有脾气但很少发脾气，和外公过了一辈子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一方面在外人面前数落外公的各种不是，一方面又安心为外公做好一日三餐操持好家务。

十多年前，外婆生过一次病，偏瘫，还好恢复得不错，只在左手留下了后遗症，左手无法用力。上周四晚上，我意外摔伤了左手，左尺骨胫凸骨折，连带着左手也没法用力。外婆突然发病也是在周四晚上，甚至她发病的时间和我摔伤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同一时间。难道，这是冥冥之中对我没去看望她的惩戒。或许我得感谢这次摔伤，让我能够更深刻体会疾病给她带来的不便和痛苦，也让我在某种程度上走近了外婆。

外婆再见，愿你去天堂的路上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