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时候，曹小华特意问过医生，“像刘大海这种情况，需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医生说，“得五个月。”原来以为怎么会用五个月？看现在的情况，他连路都走不动，五个月后怕是白搭。
手术是六月份做的，十月里，刘大海的脸色越来越黄，有一天太不舒服了，说要去检查。查出血红蛋白含量极低：正常值120，刘大海的才50多。医生并没有要求刘大海必须住院，曹小华问：“能住院吗？”医生说，“住院部床位紧张，需要走急诊。”边说边拿起电话，从急诊那边联系了一个床位。
曹小华平时的工作很累，在医院照顾刘大海就显得轻松。大姑姐说：“要不我们在这里伺候一天，你回家歇一歇？”曹小华赶紧说：“不用，不用。”曹小华想：“我伺候刘大海，天经地义的事。”
刘大海吃的两种药，一种是阿司匹林，一种是波立维。可能这两种药药力太猛，造成肠壁出血，所以，血红蛋白含量极低——这是曹小华的通俗理解。“用药过猛产生伤害，”曹小华想，“如果自己懂行，对药物提前调整，就不会再招这次罪了。”
这次院住了十来天。中间曹小华回了一次家，早晨在家里给刘大海下了面条带到医院。路上的时间太长，到医院打开时，面条都坨了。刘大海满脸嫌弃。病友们说：“不如在附近的小饭馆下一碗。”这个时候的刘大海，没有了才开始生病时的小白兔模样，慢慢地“凶神恶煞”起来。曹小华不理他，他的这些小性子，在曹小华看来，就像小孩子撒娇，对她造不成伤害。有时候刘大海会自我反省，说：“生病的人心理都不健全。”
医院附近的小饭馆，一碗面条要二十块钱。北方的饮食服务远不及南方，南方医院附近好多卖饭的小推车，菜品好几十个；北方路上没有卖饭的，餐馆里的东西死贵烂贵。真是没有办法比。
邻床的老爷子很利害，据他说，他原先是县长。老爷子现在自己在山边包了地，种菜种樱桃，还养鸡鸭鹅。平时，老爷子不往老头老太太堆里凑，他说：“那些老头，本来就脱离了社会，跟不上形势，还爱在那里针砭时弊，一包负能量。”老爷子谈吐不俗，刘大海曹小华都被吸引了。他的儿女媳妇女婿也不一般，各有公职。当时曹小华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后来想：“这个老头真会炫耀自己。也是，普通老百姓，想炫耀，也没的炫耀。”
老爷子出院后，这张床上来了一个年轻的，才二十九岁。心脏放了一个支架。听他讲，在家里酒场多，一天喝好几场，这是喝酒喝连了。曹小华想：“年纪轻轻的弄出这种毛病，出了院备不住还得喝，真是太危险了。”刘大海看见一个更年轻的患者，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
在这里还听见一个奇怪的事。靠窗的老爷子，左臂血压和右臂血压差距很大，多年来一直如此。曹小华想，“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来标准只适合普通人，个体差异还是很大的。”
这次医院没有白住。他们用这次的住院病历，在中心医院申请了慢性病待遇，在这里拿药可以享受到国家的若干优惠。
2025年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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