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在我心中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它是我七年的岁月和记忆,贯穿着我的整个中学时代。那令我厌烦的学校,在时间的滤镜里变得明媚起来。那承载着青春、友谊、懵懂的学校,现在回想起来有些事情还是那么清晰,有些名字依旧藏在心底,时不时的拿出来叨念两句。
踏进校门,走过一座桥,最先入眼的就是那两颗银杏树。关于他俩的外观,形象化的说法就是,一高一低、一胖一瘦,是一对快乐神仙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银杏的,可能是童年里模模糊糊、似曾相识的错觉给我的好感。又或许在收集植物叶片收藏的时候,它神秘优雅的身姿深深蛊惑了我。总之,我喜欢它,愿意花时间去观察它、了解它,并亲切的称呼它为“我的树”。一切词汇前面只要加一个“我的”,就会变得动听起来。人对于偏爱的事物总是耐心十足,人的天性便是如此。对于年轻的我们,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爱上它是在一个清晨,那天风很大,风吹起衣领,沙迷住了眼睛。当我经过它,才猛然发现,左边的那棵树叶子竟一夜之间全部凋零。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叶子挂在树梢,做着最后的挣扎。地下的围栏里铺满了厚厚一层的叶子,各种说不出来的形状,搭配着它或浅或淡的黄色,像一只只枯萎的蝴蝶,凄美的凋零着。在此之前其实我心里并未想到它会怎样,我也考虑过狂风的影响,可我的考虑里并没有它。是喜欢太过于肤浅,爱才能刻苦铭心。上课期间,我偷偷的溜了出来,看着右边的那棵静静撒下满地黄金,想象着自己撑着裙摆随落叶一起飞舞。神仙树死也是要死在一起的,怎么可以哪一个先走了。我看着他俩在狂风中承诺,对着叶子许下永远的诺言。于是,我信了,世界上有永远存在。
我捡起两片这两颗树同时落下来的叶子,把它放在我最喜欢的却舍不得翻动的书里。就像对待每一个少女心事一样,放在那个可以偷偷珍藏回味却不会惊扰的地方。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那一天我捡起的是个怎么样的承诺?可是,从那个早上起,银杏就是我生命中的不可替代。再没有哪一种树,可以让我这样为它着迷。它是我的,我的,我一个人的。
怀着这种隐秘的爱恋,我对着任何一个栽植银杏的地方都心生好感。十一月份便去了一个地方,很偏僻,算是一个待开发的景点。早上六点的火车,一个人再加上一个容量的不大的包。转汽车的途中,遍是银杏。可惜不巧的是,前两天恰逢狂风暴雨,沿途的银杏叶落了满地。
这个尴尬的景点太过冷清,安静极了。听着风穿过树叶,旋转飞舞而后跌落。大片大片的银杏像是一个生命的奇迹,绿的青翠,黄似烈阳。遒劲的枝干,用力生长。可又像是一个玩笑,竟不能躺在这由烈阳铺就的床铺上,因着它的果实。以前也不知它果实的味道令人闻过难忘,久久留在鼻中。
漫无目的走着,远远的看着有一个老奶奶捡这味道奇特的果实,心里好奇便过去问问。这才知道,原来银杏的果实能吃是真的!老奶奶是本地人,和老爷爷两人每年都会来这“打果子”。跟着老爷爷打果子,聊聊天。风景没看到,体验民俗也别有一番趣味,不知是赔了还是赚到了。末了,老奶奶邀请我去她家吃午饭,正好看看是怎么处理、炒熟银杏果的。我违心的推拒了,不愿麻烦爷爷奶奶,看来我这脸皮还是不够厚。时间还早,便去了另一处,人明显多了。游客,是看景点名气决定行程的。溜达一圈,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买了银杏果…… 捏上鼻子,口感还是很好的,软糯、入口先是微苦便是清甜。想来,若是有人愿意投资,发展成休闲零食应该也是不错的。
于是,因这果实的不美丽而产生的遗憾也渐渐消失了。银杏树依然是我的,神仙树。过去和现在,好像在银杏树的痴缠下合二为一,还将捎上未来。明年的十一月还要去看看,趁着它枝繁叶茂,趁着我心中仍有热爱和激情。
叶落了满地的秋伤 烟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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