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蒙古旅游时,曾遇到这样一位奇人,以至于在人山人海中你也能马上认出他。
他不是汉人,甚至不是蒙古人,他是达斡尔人。他很有童真,他自嘲很黑,虽然是我们的导游,却不许我们叫他吴导,“要叫小黑哥”,他说。他十分自由,不想受管束,以至于年龄不小了,却仍不结婚。
至少刚上车时他是这么说的,可当时我却并不太在意,望着窗外的辽阔无垠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在暖阳的照耀下,打起了呼噜。
我睡得时间大概也不长,醒来时阳光依旧,车却停了下来,朦胧之下好似是看见了一个黑黑的人影下了车,走入了一家店,合上眼竭力想再睡去,可接着听到的却是关车门的“嘭”的一声,小黑哥拿着两盒东西,往我们这儿一丢,说“尝尝吧,现在这么热,吃个雪糕降降温”。我看看小黑哥,他一笑,“尝尝,可好吃了!”我打开一尝,确实不错,又冰又甜,奶味还十足,没等口中的咽下,就再送了一口。他见我吃得起劲,自豪地说道“好吃吧,我们这儿的奶好,新鲜,在别的地方还吃不到呢!”此时他黑黑的脸上满是笑容。
后来我们一行人因嘴馋又多次去买此物,总不忘给小黑哥带一盒,而小黑哥呢,每次都两眼放光,露出小孩般的神态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面对这样有趣的导游,我和我的同伴自然也敞开心扉与他一起玩,一趟下来我发现小黑哥还真是个老顽童。
那天我们的车子行到了一条小溪旁边,这里风景美自是不必说的,不然为何大人们都拿着相机,去拍摄那溪边的绿草,水中的芦苇,清澈的河水,以及对岸莽莽的白桦林了呢?我和小伙伴则捡起岸边的石子打起了水漂。不一会儿小黑哥过来了,他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子,看了一眼,然后随手一扔,石子掉落,发出啪嗒一声。他对我们说“你们也会打水漂吗?”——啪嗒,“你们信不信我打十个?”他说。“不信!”我们异口同声地说。“不信是吧,看好了。”他亮出早已暗藏在手中的一片灰色的石头,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将重心放在右脚上,手臂放在后,圈成了个弧形,像是准备发出暗器的武林高手,陡然间他的重心换到了左脚,身形呈弓,几乎同时的,他手臂一甩,石子如流星一般划过我们的眼前,飞近水面,又弹起,好似练了轻功一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我们惊得呆了,只见得那石子飞入对岸的白桦林中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的小伙伴惊觉:“小黑哥,只有九个!”此时,小黑哥早又捡了一颗石子,摆好了架势,“好,你们数着,这回肯定有。”在石子发出去后,他大声地数着数,似乎也迫切地希望着那颗石子能多点几下水才好。当点到第九下时,那颗石子势已甚微,此时小黑哥已是半只脚踏入水中,眼神如小孩一样着急。“十!”小黑哥高兴地大叫,“厉害吧!”他跳离水边,将手拍了两下,比在游戏中胜出的小孩还得意。他问我们“想学吗?”我们点点头,“我明天再教你们,先回去吃根雪糕咯!”
第二天,我们打水漂时,小黑哥说,“我手臂因为昨天水漂打太狠了,今天都还在痛。”不过,他仍是捡着石子,打着水漂。而这样的例子还不止一个。
有一天下午,我们在草原上踢起来足球,我和小伙伴在如绿波的草场上狂奔,小黑哥也尽量跟上我们的步调,可总是年龄大些,再加上微胖,最后终于累的是气喘吁吁了,他停下脚步,稍稍一蹲,竟然吐了出来,吐完后,他笑道,“好久没有如此用力地玩了,看来还是不行咯。”那时的夕阳把他黑黑的脸照的很红,也许他从小就如此的自由,爱玩,每天出去玩才把皮肤晒黑的吧!又或许草原上的人天性如此,即使住在城里也不会改变。
现在,呼伦贝尔草原已是零下二、三十度的冰天雪地了,可又不知哪片雪地上会回响着这位“奇人”的笑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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