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感情叫做痛
——藏在《秋天的怀念》里的深沉
每次读史铁生的散文，生命的苦难和残缺，生活的艰难和痛苦，都在宽厚的文字里微笑，那样明朗，那样睿智。很难想象，残缺的身体在轮椅上怎样磨砺出这样健全而丰满的思想，让四肢康健内心幽暗的人们，觅得温暖精神的微光，去找寻生命的真相，渐渐变得坚强，积极向上。
不得不说，这确乎是奇迹。倘使没有一个无私坚忍的母亲，便没有缔造奇迹的史铁生了。这一点，无论是《秋天的怀念》还是《我与地坛》，都能得到印证。史铁生不曾直抒胸臆，倾吐悔意，诉说怀念，只是用质朴的文笔，一个字一个字，将懊悔与怀念，刻在自己和读者的心上。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风华正茂，却双腿瘫痪，无异于天塌地陷。喜怒无常，悲观厌世，发脾气，砸东西，宣泄自己内心的无助与绝望。年轻的时候，我们的世界里，往往只装着自己，常常忽略亲近的人，尤其是父母。
儿子正青春，却成了这般模样，试想，一个母亲，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啊！怕儿子想不开，又担心刺激到儿子，只能默默陪伴，悄悄躲在儿子看不见的地方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所有的苦痛伤感，淤积在眼边，红红的，坚忍着。也许推着儿子去北海看看花儿，会让他快乐一点罢。然而，儿子喊着不去，捶着毫无知觉的双腿，吐出这样活着很没劲的心声，母亲吓坏了，担心的扑过去，抓着儿子的手，忍住哭声：“咱娘俩一块儿，好好活儿，好好儿活……”每次读到这里，忍不住泪眼婆娑。史铁生回顾此番情景的时候，恐怕亦是泣不成声罢。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坚强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肝疼得整宿睡不着觉，却依旧央求儿子，去看北海的菊花。得到首肯，喜出望外，激动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盘算着看完菊花推着儿子去“仿膳”吃豌豆黄儿。对于和腿部运动有关的字眼，比儿子还敏感，生怕勾起儿子的悲观情愫。可以忍受肝癌的折磨，却无法接受瘫痪的儿子丧失活下去的欲望，深沉的母爱，是子若安好，别无他求。
遗憾的是，看花未能成行。母亲悄悄出去准备，就再也没能回到儿子身边。病入膏肓的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放心不下的，是自己有病的儿子和未成年的女儿……不甘心，难割舍，生死诀别。
也许，是母亲的死，触动了史铁生最敏感的神经末梢；或者，是母亲的最后一句话，让他痛彻心扉，顿悟自己对母亲的意义和生命的价值。他和妹妹勇敢地，按照母亲的意愿，在一块儿，好好儿活。
又是秋天，北海的菊花，淡雅高洁，泼泼洒洒，盛放生命的绚烂。一如，史铁生的文字，深沉地体悟着悔与痛，热烈地宣泄着爱和感动。
有种感情，叫做痛；有种亲情，叫做懂。愿，今天的你我，沐浴亲情的光芒，莫等失去，空余恨……
田玲写于2020年3月30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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