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1

有一次夕阳下散步，在弄行转角遇到很久没联系的阿力，他发福的已经不太认得清了。他先叫住我，表情很惊奇地问到：“你是阿海吧？”我看了这个奇怪的陌生胖男人很久，直到看到他脸上那颗大黑痣，我才隐隐约约地想起，他是阿力。“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解地问道。他一副轻佻样子，絮絮叨叨讲了很久。

阿海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班上来了一位转学生，叫阿力。阿力是河南人，脸上有一颗大黑痣，显得特别盛气凌人。他刚来班里，成绩不好，也很少和大家说话。阿海和他同桌，阿海性格内向腼腆，刚开始阿海也不主动和一个转学生同桌说话。倒是，阿力总用胳膊肘肘阿海，阿海怕他，就往一旁躲。偶尔，阿力还会偷抄阿海的作业。阿海发现阿力抄他作业，就抓住他这个把柄，当阿力再一次肘他的时候，他鼓起勇气说：“你以后不要肘我，我给你抄作业。”阿海的这种“反抗”虽然显得懦弱，但是一针见血。这是用“抄作业”建立的友好同盟。

小学五年级，生理已经开始发育，那时候听说男生摸一下女生的手是会怀孕的。就在那个生理期开始滋生萌芽的鼎盛时期，阿海慢慢地对坐在过道那边的一位小女孩产生了好感。小姑娘很文静，上课的时候两手端正地摆在桌子上，挺直着腰板，双腿并拢整齐地放在桌子下。不过，眼睛一直在眨巴眨巴着，扎着马尾辫的小圆脸时不时往下啄着米。好可爱。阿海偷偷望着她，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小涂，不要打瞌睡，站起来。”老师突然叫到。小姑娘急忙站起，似乎受惊过度，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小圆脸通红。阿海觉得挺难过，他觉得她现在一定很伤心。“你是不是喜欢小涂啊？”阿力的一句冷不丁似乎是给阿海泼了一瓢冰水。“才没有！”阿海假装认真听起课来，不理阿力。阿力就肘阿海，阿海竟然回肘，这是阿海第一次肘阿力。两个人就这样你肘我一下，我肘你一下，肘来肘去。。。

五年级第一学期期中。班上都在努力地复习备考，只有阿力每天头发上不知道喷了什么东西，看上去很湿，闻着很冲鼻。那个时候这种用于头发定型的喷雾型产品叫摩丝。阿力觉得这样能吸引到女生。并强迫阿海一起喷摩丝。阿海觉得自己喷完摩丝后像个小流氓，平顶上的几撮小毛硬是喷得竖起来，同学看到先是惊呼，然后是大笑。阿海的性格在阿力的胡乱闹腾下慢慢开始变得轻浮起来。他开始把阿力当做大哥，他们走得越来越近。

小学五年级是沉醉于武侠、少林的孩童幻想时期。阿力每天就拿着一根竹竿当做自己的兵器，到哪都是一杵一杵的，看上去不像个武林高手，更像是一个瘸子。阿力和阿海每天放学回去都会一路打闹，嘴里时不时发出“嚯嚯嚯”，“piang piang piang”的声音，两人形音不离。有一次，阿海看到阿力放学上了一艘船，好奇地问道：“你家是住船上吗？”阿力平淡地回答说：“对啊。”阿海觉得好兴奋：“好酷哦，船是不是会开去大海啊？”……夕阳西下，两个小孩就趴在小桥的护栏上，看着桥下阿力家的小船，想象着大海。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船都会开去大海。

一个月之后，阿力拿着一张纸，站在老师办公室，心情挺不错地和老师讲着什么。然后跑过来对阿海说：“我要转学了。回老家河南。”阿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句：“哦。”

后来，“后来，你回老家河南了？”阿海问身前这位发了福的阿力。阿力回答说：“回了，不过后来成绩不好，就没读书了，就跟着家里跑船……。”阿海听着阿力讲跑船的经历，低着头，若有所思，他想起了那条船，想起了那时候的五年级和那位总用胳膊肘肘他的转学生阿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