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五）

老家的公路

三妈的大女儿难产身亡，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我给三妈晚上做伴儿五六年，她已经习惯了我的陪伴。

再说了，三妈喜欢我，我也喜欢三妈。于是，三妈动起了要我做她女儿的心思。

我家姊妹五个，多我一个不嫌多，少我一个不嫌少。

三妈征求我父母的意见，父母很开明，尽管我还小，他们说只要我同意，他们没意见。

三妈问我愿不愿意到她家给她做女儿，我只是笑而不答。

我当时很矛盾，我喜欢三妈不假，可是我更舍不得母亲。三妈问了我好多次，我都没有明确的答复。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我考上大学以后，母亲对我说，幸亏当时没把我给三妈，否则，她会失去一个大学生女儿。我可是众多兄弟姊妹中唯一一个上了大学的。

母亲还说，五哥七哥结了婚有了媳妇，我在三妈家说不定还会受气，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想想也是，即使在亲生父母身边，有了嫂子，都或多或少要受委屈，何况在堂婶堂哥家呢。

尽管没有做成三妈的女儿，三妈对我一如既往地好。我扎小辫儿的红头绳，是三妈用羊毛捻成线在锅里煮染的；我穿的新鞋子，是三妈一针一线缝制的；我晚上去她家睡觉，时不时都能吃到三妈特意留给我的瓜果零食。

亲戚家的上房

上中学后，因为住校，我到三妈家去的机会越来越少，偶尔会在星期天、节假日过去转转。

不过，有一个习惯却一直延续到我参加工作。每年春节，三妈家的窗花都是我剪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亲房家的窗花都是姐姐们剪，她们一个个出嫁以后，剪窗花就成了我的任务。

五哥七哥要结婚了，我比谁都高兴。从此，即使哥哥们不在家，三妈也有儿媳妇做伴儿了。

五哥七哥的新房，是我一手精心布置的；新婚那天一大早，屋院内外，也是我洒水打扫的……

七哥在农村种地，结婚比五哥早几年，所以他的孩子都比五哥的大。有了媳妇和孙子的三妈家，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冷清，三妈也不再像往日那么清闲，每天都是忙得团团转。

八个孙子，在她的精心照顾下，一个个健康长大，顺利考上大学或研究生，且都顺利就业。现在，除了一个孙女尚未婚配，其他几个都已经结婚生子。

每到节假日，孙子孙女们都会带了自己的一家三口或四口，从各地赶来，看望劳苦功高的三妈。

看到孙辈们各自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人丁兴旺，三妈高兴得合不拢嘴。

守寡六十年，被称为孝子的三妈，儿孙孝敬，晚年生活得很幸福。

老家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