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供奉
晓舟
初见,在他的办公室,惊异于此等穷乡僻壤之间,居然有现磨咖啡可以提供。
只是有些挑剔,不知不觉自言自语,咖啡还是要ILLY,我是习惯于那种透透的幽香。
还真的有ILLY,喝完了。他递过来另外一杯,这是香港市场卖的雀巢,换个口味吧。
聊天开始时,我们迅速找到共同点,从佛祖到佛经乃至世尊的日常生活。
你可知道佛入灭那天发生了什么?
还是真的不知道,天,般涅槃。
好奇的是,谁提供了那顿饭,誰是最后的供奉者?
周那,他说。
纯陀,我说。
会心一笑,我们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巴利文和梵文的发音是不同,再译为中国古代中国官话,未免南辕北辙了。
他是铁匠的儿子吗?是的。
吃什么?旃檀树耳。是《长阿含经》所言菌类?还是《大般涅般经》所言“豖肉”?
当午,世尊将它吃了一部分,告诉周那,将剩下的全部埋在地下,不要再给任何人吃。他心里明镜似的,是别人需要他吃,还是自己坚持要吃?
必须要离去了,三个月前已经讲的非常清楚。那会儿,他突然会想起,波斯匿王离去时不舍的眼神,或者那个直面扑来的刺客手上明晃晃的尖刀,或者那头发疯而狂奔的大象的令人恐惧的长鼻?
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一辈子与所有的苦难作斗争,那些所谓的老、病、死、愁、杂秽,都要随风而逝了!一言以蔽之,就是与自己作斗争,与控制自己的人作斗争。
那些门徒,那些在家或出家的,都会感受到世尊的召唤。反复思索的一些事,比如空间和时间,比如来世和现世,比如当下和未来,无名无始,无域无终。
都是反复,反反复复,并无二致,所谓阳光之下并无新事。
只要心中有佛,世尊想,如来并非任何人心中的偶像,世间不可以有偶像。他的目光透过千万年,瞥见后世的弟子,身体践行,日夜兼修,而语言却掷地有声,见佛杀佛!
历经千辛万苦,他将控制自己的人和自己圆满的分开。然后朝着自己的出生地而去。其实,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此处即可,此处安好。
其所有的宏大叙事和宏大叙事之下的条条框框,一定会呢呢喃喃口口相传,如镂刻在石板之上,然后会长长久久的留在人的心里。
这一别,不知需要多久,仅仅一个小劫,真的需要1679万又8000年吗?
忽然之间,穿过迷惘、混沌的黑暗岁月,要撩开迷雾,追问真相,仍然不明白,不明白,最后的这一顿的供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世尊恨周那吗?我小心地求证。
不不不,你无法理解佛教徒的心,借用佛教徒东坡居士的话,“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
都是好人?都是心情?从佛教徒的心情,可以窥见世尊的想法。
不不,或者是如孔夫子在《论语·宪问》所言,老而不死是为贼?
肉身,仅仅是肉身,就是一具皮囊喽。
一抬头,咖啡已然全部入肚,杯子见底。
推窗放眼,
不远处的山,山之巅是白云尖。
故道依旧,白云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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